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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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真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堅決。&ldo;出去！&rdo;一聲巨響，萬昆狠蹬了一下前面的桌子，前座同學被無辜波及，差點被他給頂翻了。萬昆站起來，拎著書包，一句話沒說就從後門出去了。何麗真看向吳嶽明。&ldo;還有你。&rdo;吳嶽明聳聳肩，跟在萬昆身後走了。班裡鴉雀無聲。他們兩個一走，後面又站起來兩個男生，跟著出去了。何麗真臉色鐵青，環視全班。&ldo;還有沒有？&rdo;她說，&ldo;有沒有要跟他們出去的？現在就走！&rdo;等了幾秒鐘，陸陸續續地又出去兩個男生兩個女生，何麗真看著下面空了的七八個位置，面色冷峻地拿起試卷，對吳威說：&ldo;你接著讀。&rdo;下課後，何麗真大步回辦公室，一進屋就來到胡飛的桌子前。胡飛正在批試卷，看見何麗真直直地衝過來，抬頭說：&ldo;怎麼了啊何老師，怎麼殺氣騰騰的？&rdo;&ldo;胡老師，我有話對你說。&rdo;何麗真的表情太嚴肅，嚴肅得都嚇到胡飛了。&ldo;哎呦，什麼事，這麼嚴重？&rdo;旁邊的劉穎和彭倩也抬起頭了，劉穎關心地看著她，&ldo;怎麼了何老師？&rdo;何麗真深吸一口氣，把今天課堂上的事情跟胡飛說了一遍。胡飛聽完，一摔筆，站起來說：&ldo;還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rdo;他掐著腰，左看右看，不知道要找些什麼，彭倩忽然說：&ldo;他們在cao場上呢！&rdo;胡飛一聽，一個箭步衝到窗戶邊，何麗真也過去看。cao場上，剛剛出去的幾個人都在。吳嶽明和其他幾個男生在打球，萬昆在球場邊上抽菸，兩個女生在給打球的人加油。&ldo;反了他們了！&rdo;胡飛惡狠狠地一說，&ldo;我去找教導處的閆老師！&rdo;胡飛氣洶洶地出去了，彭倩在何麗真身邊，拍拍她肩膀，說：&ldo;沒事啊，別難過，跟這些學生計較什麼。&rdo;何麗真低著頭，忽然，萬昆看向了這邊，何麗真以為他在看辦公室，隨後又想到，現在是大白天，外面那麼亮，他站在那裡，是看不見屋裡的。那他在看什麼。萬昆的臉朝著辦公室的方向，看了很久，才慢慢低下頭。這幾個學生被帶回來，是二十分鐘以後。彭倩從辦公室進來，跟何麗真說：&ldo;閆老師和胡老師在教導處門口訓話呢，你去看看麼？&rdo;何麗真說：&ldo;不去了。&rdo;彭倩說：&ldo;那我去吃飯了，你去不去？&rdo;何麗真說：&ldo;我今天不想吃，你先去吧。&rdo;&ldo;那我走了。&rdo;何麗真下午沒有課，一直在辦公室裡待著。兩點多的時候，她去收發室一趟，路過教導處的時候，發現胡老師和閆老師還在那裡。何麗真走過去，在轉角的地方停下，多看了一眼。其他幾個學生已經走了，只剩下吳嶽明和萬昆。教導處的閆銳平何麗真不是第一次見，這個老師長得很高大，看著也兇，他和胡飛兩人站在吳嶽明和萬昆面前訓話。&ldo;不服管是不是‐‐？！不願意被管你就別來學校！&rdo;閆銳平吼了一聲，何麗真遠遠聽著，閆銳平嗓子喊幹，聲音就像帶過幾百個班的軍訓教官一樣，讓人聽著耳朵直刺。&ldo;欺負同學！欺負老師！你們還能幹點什麼！？&rdo;閆銳平罵道，&ldo;還是個新老師！女老師！你們就這個素質，還念什麼書‐‐！？&rdo;作為被點名的&ldo;女老師&rdo;、&ldo;新老師&rdo;，何麗真縮了縮脖子。就算嗓子幹，閆銳平的聲音也響亮無比，從走廊那邊，一直傳到走廊這邊。閆銳平指著萬昆的鼻子，&ldo;你在學校賴了幾年了，啊‐‐？我看你也不用唸書了，你這書包裡有書麼？&rdo;閆銳平一邊罵，一邊把萬昆肩膀上的書包抓了下來，拉鍊一拉就往外倒。從萬昆包裡掉出來一件黑外套，兩支筆，還有一個筆記本。筆記本從書包到半空再到地上，二十米開外的角落裡，何麗真的目光一路跟隨。那是週記。閆銳平去撿那本週記，萬昆先他一步拿起來，捲了幾下，握在手裡。閆銳平怒道：&ldo;就一本筆記本！你就帶一本筆記本來上學‐‐？&rdo;他越說越氣，從旁邊的雜物箱裡挑了一把沒有頭的拖布，輪在萬昆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