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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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昆被他推了一下，往前走了半步，閆銳平說：&ldo;你還敢不敢欺負老師了！？&rdo;萬昆沒有說話，彷彿那兩指寬的棍子打在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閆銳平在氣頭上，又要拿棍子打。何麗真站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那拖布把就打在萬昆的後背上，她想都沒想就喊出來。&ldo;閆老師‐‐！&rdo;幾個人轉過頭，閆銳平看見何麗真來了，說：&ldo;何老師，你來，讓他們跟你道歉！&rdo;何麗真心底有些慶幸閆銳平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冒出來，看起來他是以為何麗真只是碰巧路過。何麗真走過去，萬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何麗真就當沒有看見。&ldo;閆老師，這麼久了還在訓啊。&rdo;何麗真說。胡飛在一邊已經累得不行，看來是訓的上半場，下半場由閆銳平來。&ldo;沒事，何老師你來，讓他們跟你道歉。&rdo;閆銳平讓萬昆和吳嶽明站直了，萬昆晃了晃，站直身子。他個子比閆銳平高了半頭，一站直倒顯得閆銳平氣勢小了些。☆、&ldo;跟何老師道歉！&rdo;閆銳平怒道。萬昆沒有張嘴，目光落在何麗真的臉上，何麗真心裡砰砰直跳。閆銳平見他不說話，臉上掛不住了，拿起拖布又要打。&ldo;萬昆！&rdo;何麗真忽然叫道，閆銳平停下手，側頭看她。何麗真臉色嚴肅地看著萬昆，說：&ldo;你說，你今天做的是不是不對。&rdo;萬昆沒有說話，閆銳平：&ldo;你‐‐&rdo;&ldo;閆老師，&rdo;何麗真跟閆銳平說，&ldo;我跟他說幾句吧。&rdo;閆銳平自己訓得也嗓子冒煙，點點頭，到一邊跟胡飛站在一起，胡飛遞給他一壺茶，他咕嘟咕嘟地灌了幾口。何麗真看著萬昆的眼睛，認真地說：&ldo;如果你不願意上課，你可以自己在後面睡覺，也可以不來。但既然你進了教室，你的身份就是一個學生，你有義務好好聽課，你沒權利影響其他同學！這次，我可以當做沒發生，但是如果有下一次，我就請你不要再上我的課了。&rdo;萬昆就那麼靜靜地低頭看著她。他的眼眸就像一團黑色的火焰，毫無畏懼，只有無盡的玩味，和藏匿在最深處的笑意。何麗真的心，和她的言語，分開了兩邊。她在替他求情。沒錯，不管是何麗真還是萬昆，都認識到了這一點。何麗真沒有讓他道歉，因為她隱約察覺到，有胡飛和閆銳平在這裡，他是絕對不會開口道歉的。或許其他老師不清楚，但她知道，她知道這個人有多倔，就像建築工地裡一顆千錘百打的石頭，忍耐都是沒有底線的。在閆銳平和胡飛在旁邊喝茶等著的時候，何麗真簡短地批評了他們兩個人，然後說：&ldo;今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希望你們不會再犯，老師們對你們還是有信心的。你們走吧。&rdo;萬昆冷笑一聲，什麼都沒說，和吳嶽明揹著書包轉身離開。&ldo;哎哎‐‐&rdo;閆銳平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何麗真擋在他面前，說：&ldo;閆老師，這次就算了吧。&rdo;胡飛過來，說：&ldo;你不好好訓一訓，他們下回還這個德行。要是他們覺得你好欺負了，那以後你的課就沒好了。&rdo;何麗真說：&ldo;給次機會，下次要是還這樣，我就不饒他們了。&rdo;兩個男老師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嘆口氣，閆銳平說：&ldo;你們這些女同志啊，就是心軟。跟這種貨色就不能軟。這還是小打小鬧，你還沒領教他真正熊起來的時候。&rdo;何麗真半低著頭，跟兩個男老師走在走廊裡，看著灰色的水泥地，說：&ldo;……是麼。&rdo;回到辦公室，何麗真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覺得有點疲乏。門口響起弱弱的敲門聲，何麗真轉過頭，看見吳威眼泛淚花地站在門口。&ldo;哎呦。&rdo;何麗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ldo;吳威，快進來，怎麼了這是？&rdo;&ldo;何老師……&rdo;吳威走進來，哭喪著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ldo;老師，都是我的錯。&rdo;&ldo;什麼你的錯啊？&rdo;&ldo;我要不是課上唸錯了題……&rdo;等氣性過了，想起那個&ldo;獨上青樓&rdo;，何麗真也覺得有點搞笑了，但她為了照顧吳威情緒，硬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