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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萬昆,別動手!&rdo;她那點力氣哪夠拉住萬昆的,何麗真使勁拽著也攔不住,沒辦法之下,揚起手掌,啪地扇了萬昆一巴掌。何麗真覺得自己也瘋了,她尖銳地衝他喊道:&ldo;你個混賬我讓你停下你聽見沒有!?&rdo;何麗真這輩子也沒扇過別人巴掌,估計萬昆這輩子也沒被人扇過巴掌。這一下子過去,兩個人都靜下來了。何麗真喘著粗氣,轉過頭,狠狠看著那個光頭。&ldo;我跟你說正經,他現在需要還你多少?!&rdo;光頭見她這樣子好像真的是來還錢的,就說:&ldo;一個月還三千,怎麼著,你要還?&rdo;何麗真心裡暗自鬆了口氣,把包拿出來,點了三千塊錢給他。&ldo;拿了錢就趕緊走,要不我就報警了!&rdo;光頭把錢拿在手裡,反反覆覆點了好幾次,又讓後面的人挨個點一遍。錢不會少,他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噁心何麗真和萬昆。何麗真倒沒有什麼,但她一直暗地觀察萬昆,怕他再受不了,一時衝動惹麻煩。可萬昆沒有動。從他被打了那巴掌開始,他就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最後,光頭帶人又磨蹭了一會,數落一番,總算是走了。摩托車聲音越來越遠,院子裡面的屋門重新開啟,剛剛那老漢出來。&ldo;呀,這位是……&rdo;老漢看著何麗真,一臉的好奇。何麗真近距離看他們,從長相判斷出,他應該是萬昆的父親。她深吸了一口氣,說:&ldo;你好,我是萬昆的語文老師,我叫何麗真。&rdo;&ldo;啊啊,老師啊。&rdo;老漢瞭然地說,&ldo;我是萬昆爸爸,萬林。何老師怎麼找來這裡了呢?&rdo;萬林一臉疑惑,不過他可能更想說,你為啥來幫我們還錢了呢?或者,你這錢,我們還用不用還了呢?他一邊說,一邊殷勤地想要跟何麗真握手,何麗真還沒抬手,萬昆就一巴掌把萬林的手打飛了。&ldo;萬昆你怎麼‐‐&rdo;何麗真大驚。萬昆瞪她一眼,&ldo;你閉嘴!&rdo;何麗真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萬昆的樣子太兇了,就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獸,連呼吸都那麼沖人。手臂被拖住,萬昆拉著她往外走。&ldo;你‐‐你幹什麼?&rdo;萬昆走得太果斷,半途何麗真差點摔倒,他都沒有停下。萬林在門口,還巴巴地往外看。萬昆一路拉著何麗真走了很遠,才慢慢停下。何麗真使勁一甩手,&ldo;鬆開!&rdo;她甩開萬昆的手,下一秒就被他扳過肩膀。萬昆聲音很低,帶著狠意。&ldo;你怎麼在這?&rdo;&ldo;‐‐什麼?&rdo;&ldo;我問你你怎麼在這!?&rdo;萬昆大吼一聲,何麗真嚇了一跳,萬昆怒火朝天,渾身戾氣掩都掩不住。肩膀上的手就像一把鉗子,他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叫囂。&ldo;誰告訴你我家在哪的,是不是吳嶽明,是不是他!?&rdo;&ldo;我問你話你聽沒聽見‐‐!?&rdo;他接連問話,何麗真被震得頭暈眼花。腦袋裡像一團漿糊,都顧不得肩膀的疼痛,腦海中反反覆覆地迴盪著商潔那句評語。【那個孩子身上有股野性。】這話也是帶魔力的,在腦子中重複了幾遍,何麗真覺得心跳慢慢平穩了。她終於有勇氣去看萬昆,她對他說:&ldo;萬昆,你冷靜一點。&rdo;萬昆看著她,夜色裡,他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層冰一樣,很涼,也很亮,透透徹徹,容不下一絲謊言。可慢慢的,他的脾氣像是被風吹得消減了許多,他站直身,轉了過去,淡淡地說:&ldo;錢我會還你,你給我一個月。&rdo;說完,他就往小道的另一邊走去。&ldo;你拿什麼還?&rdo;何麗真衝著他的背影說,&ldo;還去那個地方打工?我有沒有跟你說如果你再‐‐&rdo;萬昆停了一下後,忽然折返回來,站到何麗真面前。&ldo;我之前似乎沒有說明白,我現在告訴你。&rdo;他一字一句,聲音低沉又清晰。&ldo;你別跟我說那些大道理,老子不在乎,哪錢多,我就去哪幹。欠你的,我一分不會差。&rdo;他說著,目光裡似乎湧動了些什麼,然後他接著說:&ldo;今天謝謝你,以後,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學生吧。&rdo;他轉身如此決絕,讓何麗真心口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