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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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麼？&rdo;萬昆說：&ldo;沒事，你不用擔心。&rdo;&ldo;你回去以後自己好好上藥了麼。&rdo;&ldo;嗯。&rdo;何麗真半秒鐘不到就判斷出他在撒謊。&ldo;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就不能上點心？&rdo;萬昆轉過身來面對何麗真，神色總算是有點雲霧初開見太陽了。&ldo;我自己一個人住，沒有人給我塗藥。&rdo;何麗真說：&ldo;你就沒個朋友？吳嶽明呢？&rdo;萬昆沒有回話，背過身說：&ldo;你要真這麼擔心，就給我上藥好了。&rdo;說完，他也不等何麗真的回覆，開門離開了。何麗真留在原地，聽著外面的上課鈴聲，想起他寬厚的後背，覺得耳根有些熱。那天下午，她坐在辦公室裡，彭倩站在視窗對她說：&ldo;你看，六班上體育課呢。&rdo;何麗真心想，她當然知道他們在上體育課。實際上，六班的課程表，她背得可能比胡飛都熟。何麗真來到窗臺邊，彭倩手裡捧著茶盞，看著外面。cao場上有兩個班在上體育課，何麗真的目光輕輕流轉，找到了那個少年的身影。或許是背後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他正在球場上跟其他人一起打球。何麗真看出，另外一方是五班的學生。她也教五班的語文課，認出打頭的那個學生是傅立，也是五班一個比較讓人頭疼的學生。&ldo;你猜哪個會贏？&rdo;彭倩也在看那個球場。&ldo;我不懂籃球。&rdo;何麗真說。&ldo;進球得分唄，有什麼不懂的。&rdo;何麗真沒有說話，彭倩說：&ldo;我覺得六班會贏。&rdo;何麗真看了她一眼，彭倩沒有轉頭，一直盯著下面的球場，&ldo;你覺得呢？&rdo;何麗真站在窗邊看著下面，她想讓自己公正客觀地觀看一場球賽，但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一個人身上。十幾分鍾裡，萬昆一個人就拿了二十分。他熱得出汗，掀起衣服擦了擦臉。他每一次跳躍，旁邊都有女生在喊。不一會，六班又進一球，此球進得稍稍有點爭議，進球的男生跳起來時碰到了一個五班的學生。一直被壓著打的五班學生就像搓乾的糙繩一樣，被這點導火索一引，瞬間就著了。傅立走過去，推了那個男生一下。&ldo;呀呀呀。&rdo;彭倩好像看好戲似的，說：&ldo;鬧起來了。&rdo;何麗真有點緊張，就看兩班學生站開球場兩邊，五班站左邊，打頭陣的是傅立，六班站右邊，打頭陣的是‐‐吳嶽明他們找了半天，才看到後面靠在球框柱子上磕鞋的萬昆。萬昆鞋裡好像進沙子了，磨得他很不慡，磕了半天才乾淨。萬昆不開口，六班學生都不敢說話。傅立指著萬昆罵道：&ldo;萬昆你別裝逼！當誰怕你！&rdo;萬昆提好鞋，繫好攜帶，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走到隊伍前面。他打球打得熱了，衣服掀起來一半，露出半截肚皮，大流氓一樣往那一戳，對傅立溫柔地笑了笑，挑著眉毛說：&ldo;不好意思，我裝逼已經習慣了，你有啥看法？&rdo;傅立氣得鼻孔放大，一拳頭就揮上去了。何麗真在辦公室裡驚呼一聲，&ldo;胡老師呢？趕快找胡老師！&rdo;她低頭翻手機，想給胡飛打電話。那邊彭倩看得津津有味，說：&ldo;真是有勁啊。&rdo;何麗真轉頭一看，就這麼眨眼功夫，傅立已經被萬昆放倒了，按在地上打，一點還手餘地都沒有。五班學生受不了了，不知道誰大吼一聲，兩班男生就炸了鍋一樣撕鬥在一起。周圍的學生難得看見這種寫實全武行，推開五米，找好位置，叫好的叫好，拍照的拍照。何麗真急的都快哭出來了，&ldo;彭倩你別看了！&rdo;&ldo;嘁。&rdo;彭倩總算移開目光，安慰何麗真說：&ldo;沒事的，你看，這不來了。&rdo;何麗真看過去，果然，cao場入口衝過來幾個人。胡飛、閆銳平、還有幾個男老師，手裡拎著棍子就上去了。折騰了許久，萬昆傅立等帶頭的被閆銳平帶走了。萬昆朝外面走的時候，似乎抬頭看了辦公室一眼。&ldo;多好。&rdo;彭倩忽然說。何麗真沒懂，&ldo;什麼？&rdo;彭倩神色悠悠，說：&ldo;年輕啊，多好。&rdo;&ldo;……&rdo;何麗真對這種年輕法持保留態度。&ldo;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