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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真覺得臉上紅熱，悶得太陽穴發脹，差點喘不上氣來。&ldo;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先來趟學校，如果真的要請假，跟胡老師‐‐&rdo;萬昆冷笑一聲，&ldo;不知道？對，你是不知道。&rdo;何麗真的話被他打斷，她聽他那自以為是的笑，聲音帶著一點顫抖，&ldo;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rdo;何麗真捏得手機發燙，聲音很小。&ldo;萬昆，你把話講出口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老師，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從不為別人著想，從不懂得尊重別人，滿眼滿心都是自己的得失。我承認，我對你是有過期待，那是我看走眼了。&rdo;何麗真說到最後，眼眶酸脹，她不想在萬昆面前失態，深吸一口氣，說：&ldo;萬昆，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你不好好待人，別人也不會好好對你，你稀裡糊塗的生活，生活早晚會要你付出代價，我自問對你問心無愧，你自己想想說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底氣吧。&rdo;說完，何麗真不聽他的回覆，結束通話電話。何麗真放下手機就坐到凳子上，看著浴缸裡的金魚發呆。她在心裡用她能說出口的所有惡毒詞語來罵萬昆，罵著罵著，卻忽然想起了他們在採石場見面的那一次。不知道為何，現在再回憶那時，何麗真只想到了風，就像今天吹在手機裡的那樣，冷冷的風。吹著他髮絲領口，襯得他的面孔，就如同山下的碎石一樣堅硬。何麗真終於沒有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她又那麼一點點的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考慮得再周全一些。強極必ru，至剛易折。那個少年有那麼明確的自我，卻又脆弱得不堪一擊。在傷害到來之前，他已經開始維護尊嚴，拒絕一切。萬昆放下手機，很快電話又來了。萬昆飛快地把手機拿起來，發現來電的是他的父親。&ldo;喂？喂喂‐‐？&rdo;萬林右耳朵早年被人扇過，年紀不大已經有點背了，可打電話又偏偏習慣右邊。萬昆說：&ldo;我聽見了，什麼事？&rdo;萬林說：&ldo;萬昆？我是你爸！&rdo;萬昆壓著耐性，&ldo;我知道，有什麼事？&rdo;萬林總算聽清楚了，他說：&ldo;那個，萬昆，你這個月還能不能拿點錢。&rdo;萬昆眯起眼睛，&ldo;我這個月已經給你拿了兩千了，你還要？&rdo;&ldo;不是的，你姥姥昨天給家裡打了電話，說病犯了，缺藥，她還想做個手術，我這個月的錢都給她買藥了。&rdo;萬昆靜了一下，說：&ldo;姥姥病了？&rdo;&ldo;是啊。&rdo;萬林說，&ldo;要不我能這麼催你要錢麼，你姥都八十歲了，你說咱爺倆也不能不管她是不是，畢竟你媽死的‐‐&rdo;&ldo;你別提我媽！&rdo;萬昆大聲打斷他。萬林輕嘆一口氣，&ldo;好好好，不提不提。&rdo;萬昆咬牙說：&ldo;這個月我最多再給你一千，我還要還別人錢。&rdo;萬林想起之前的事，說：&ldo;還那個老師啊。&rdo;萬昆嗯了一聲。萬林的語氣有點琢磨，說：&ldo;那個……老師催你了？&rdo;萬昆沒說話，萬林又說：&ldo;老師沒催你看能不能先緩緩，我看那老師人挺好，怎麼也不能逼著你還是不，要不你跟她說說家裡情況，咱們‐‐&rdo;&ldo;你還有事麼。&rdo;萬昆低聲說，&ldo;沒事我掛了，明天我給你打錢。&rdo;萬林聽他這個語氣，也有點生氣了，&ldo;你跟我就一點話都沒有？&rdo;萬昆說：&ldo;沒有。&rdo;&ldo;你，&rdo;萬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ldo;行，就當白養你了，你個白眼狼，我和你媽就當白養你了！&rdo;萬昆冷笑一聲，&ldo;你還有臉提我媽。&rdo;萬林氣道：&ldo;你什麼意思，啊？你啥意思？對，錯都是我，行不行？他媽家裡這樣錯的都是我！反正你媽死了，剩下這些錯都是我擔著對不對‐‐？&rdo;萬昆再也不想聽這些重複過幾萬遍的對話，他結束通話電話，放下手機。他腦子裡又靜又亂，他一遍一遍地在心裡算著手頭的錢，冷漠地思索著下一件事要做什麼，他回想起那幾個老女人笑眯眯地把大把的錢塞進他的內褲裡，覺得初秋已經冷得驚人。他又想起剛剛何麗真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