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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昆的聲音裡還帶著一股沒有睡醒的低啞，&ldo;怕就別做，做就別怕。&rdo;陳路無話可說。萬昆手裡夾著煙，站在王力身旁，說：&ldo;打斷一條腿吧。&rdo;陳路看著萬昆，萬昆卻沒有看著他，在夜色中，他一直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王力，陳路聽見他的低語。&ldo;你可以再揚我的飯試試……&rdo;陳路沒應聲，萬昆忽然轉過頭，&ldo;動手啊。&rdo;陳路一愣，&ldo;我？&rdo;&ldo;當然是你。&rdo;萬昆走過來，夜幕遮蓋住表面，這樣的情形讓陳路產生一種錯覺，似乎萬昆才是他們當中更加成熟的那一個，他對陳路說：&ldo;想合夥做事，除了你信我以外，也得讓我信你才行。&rdo;陳路幾乎毫不猶豫地過去，萬昆蹲下身，捂住王力的眼睛和口鼻，陳路眥目，一腳踩在王力的脛骨上，王力昏迷之中渾身一抖，尿流了出來。萬昆一邊抽菸一邊跟陳路往回走，半路上，他跟陳路說：&ldo;在人身上，最有效而且不致命的擊打部位就是下顎，在拳擊比賽裡這裡被稱為擊倒開關，銅頭鐵臂瓷下巴，聽過沒。&rdo;陳路一片茫然，&ldo;沒聽過。&rdo;&ldo;擊打這個部位會讓人瞬間眩暈，就像你拉屎的時候使完力氣然後突然之間站起來是一樣的。&rdo;&ldo;你怎麼知道這些的。&rdo;萬昆無謂地一笑，&ldo;讓人揍過唄。&rdo;陳路說：&ldo;經驗多了就知道了是吧。&rdo;萬昆看他一眼，&ldo;經驗多？不，我只被別人這麼打倒過一次。&rdo;他把菸頭扔到地上，踩滅，低聲說：&ldo;我不會被人得手兩次。&rdo;說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又輕輕地笑出來，自言自語地說：&ldo;不過也不一定……&rdo;他抬頭，還是有點沒有睡醒，看著灰沉沉的天，長舒一口氣。&ldo;好想快點到晚上。&rdo;☆、王力是自己醒過來，疼得嚎叫，才被發現的。五點不到，救護車來了，王力被抬走。陳路一早上都在悶頭抽菸，他一夜亢奮，到了早上，臉上的表情看著都有些猙獰了。萬昆路過他身邊，彎下腰在他旁邊說：&ldo;你這樣子，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做的？&rdo;陳路掐滅菸頭，上外面洗臉。幾個工友打了早飯回來，在屋裡聊開了。&ldo;你們誰知道情況，怎麼救護車還來了？&rdo;&ldo;對啊，王力怎麼了？&rdo;&ldo;好像說是腿折了。&rdo;&ldo;腿折了？他大半夜的尿個尿也能把腿尿折了？&rdo;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屋裡走，萬昆靠在c黃上，跟他們閒聊，&ldo;可能是碰見鬼了。&rdo;一個工友聽見，忍不住嘿了一聲，&ldo;是虧心事做多了吧。&rdo;這幾個人都不是吳立權帶來的人，他們跟張濱比較熟，對吳立權他們那夥人明面不說，暗地裡也相互看不順眼。&ldo;真他媽活該。&rdo;一個人說，&ldo;就不知道傷成什麼樣，趕緊打包行李回老家吧。&rdo;萬昆站了一會，出去了。王力的訊息中午才傳了回來，脛骨骨折，少說四個月才能好。陳路過來，跟萬昆說：&ldo;我聽說人被嚇著了，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rdo;萬昆說：&ldo;別管他，幹活。&rdo;下午的時候有人過來問情況，可凌晨四點啊，一群累成狗的工人睡得正熟，誰知道情況啊。大家你不知我不知，問情況的人就走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這肯定是有人給王力給黑了。在這種縣級市的工地裡，什麼事情都能發生，王力平時為人張揚，又能裝，喜歡欺負新人，這大家都看在眼裡。王力仗著自己是老工頭帶來的，進專案早，經驗多，就一直壓著其他地區的人，除了他們本幫的，其餘工友對他都煩的很。幾個工頭開了個小會，討論了一下。因為最近輝運正在評市裡的文明工程，過幾天還有總公司的人要下來視察，工地鬥毆這種事是萬萬不能發生的，就算發生了，也得當沒發生。工地給王力包了醫藥費，又買了車票，送他回老家養傷，也算仁至義盡。於是傍晚時分這件事已經被定性成為&ldo;起夜尿尿不小心摔斷了腿&rdo;。晚上有人來幫王力收拾行李，居然從他c黃底下的袋子裡翻出兩把砍刀來，陳路把這事說給萬昆聽，萬昆哼笑一聲，沒評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