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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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石稜角鋒利，挨著他跳動的脈搏讓他竟聞到了血腥之氣。他頸上一涼，到嘴邊的話悉數嚥了下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瞪眼望著前方的雕欄畫棟。辛娘望著他的背影，連和他說話的慾望也沒有，微微側目，示意跟在身後的護院：&ldo;押下去，隨便找個地方關押著，等明日一早再料理。&rdo;&ldo;辛娘。&rdo;孟衝啞著聲音，蜷著的手心汗意被風一吹涼得徹骨。沒等他後半句話說出口，辛府的護院便手腳麻利地捂住他口舌，徑直帶向了西屋的柴房。猜想樊真已經有僕役引入前廳，辛娘不疾不徐地轉過身，靜靜地看向了走在搖歡身後三步遠的和尚。他懷裡抱著神行糙，那閒適的姿態讓辛娘隱隱覺得似看到了神君，只這念頭一閃便被她拋之腦後，這會的神君應在九重天參加百花宴。那和尚似察覺到她心中所想，眼尾掃了眼頻頻打量他的搖歡，微微抬眼，語氣和煦：&ldo;施主不必管我，自行忙去。&rdo;搖歡在一旁跟著附和：&ldo;辛娘你先去把那蠢道士應付了，這裡我幫你看著。&rdo;辛娘扶額，她就是擔心搖歡一條筋容易受人矇騙，尤其是這麼個來歷不明還看不透的和尚。&ldo;搖歡。&rdo;她語氣無奈：&ldo;別胡鬧。&rdo;搖歡這會只想把目光黏在這個俊美和尚的臉上，不耐煩地揮揮手：&ldo;我不會把自己看丟的。&rdo;話落，似乎自己都對這番話沒什麼信心，指了指被和尚抱在懷裡的神行糙：&ldo;他還在這呢，丟的話也是一起丟。&rdo;辛娘有些欲哭無淚。搖歡的性子除了帝君還真沒人能奈何得了，她說話沒有分量，搖歡通常都是風吹過耳，愛聽不聽。沒聽見辛孃的回應，也沒聽到離去的腳步聲，搖歡終於捨得挪開視線，轉頭看著她，一本正經道：&ldo;我保證，我真的不會監守自盜。&rdo;和尚逗著神行糙的動作一頓，啞然失笑。辛娘尷尬。她面有赫色，正欲強行把搖歡拉到身邊，剛有這個念頭，搖歡御風而起，牢牢地抓緊了手中的和尚，一躍躍入了辛府的後院，瞬間沒了蹤影。她有好多話要和和尚說，才沒空理囉裡囉嗦的辛娘。搖歡把人丟進自己的房間裡，身後化出的龍尾利落地把門一帶，嚴嚴實實密密合合的把門關了個結實。屋內打坐的餘香睜眼，透過重重珠簾望去，嚇了一跳：&ldo;你真去抓唐僧ròu了？&rdo;搖歡昨晚抱著玉枕大半夜地出現在她c黃頭，幽怨得說自己睡不著，非要聽故事。餘香哪會講故事，可這條龍又慣會耍無賴，賴著不走。她剛想到九宗門內男弟子間都在流傳的&ldo;同修&rdo;，還未說上完整一段，她便不耐煩地打斷：&ldo;我不想聽西門慶，我想聽《西遊雜記》。&rdo;餘香吃不准她是想帝君了還是想霧鏡了，就撿了妖怪們最愛聽的唐僧ròu典故。搖歡睡著前還呷巴了下嘴，說改明就去抓個唐僧ròu嚐嚐鮮，不料這會門一開一關的，就被搖歡抓來了一個和尚。接下來是要讓她煮鍋水……蒸著吃嗎？搖歡一副&ldo;哪能&rdo;的表情，瞥了眼和尚：&ldo;帝君剛走沒多久，要守孝，不能吃葷的。&rdo;餘香睜圓眼，正要糾正她的說法，剛張口便被那和尚搶了白：&ldo;離開和離世雖只差一個字，意思卻不同。親人離世後才需要守孝戒葷。&rdo;和尚懷裡抱著神行糙，神情溫和地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一點也沒有被人半路劫道的恐懼驚慌，反而很是自若地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仍立在門口的搖歡。搖歡沒作聲，她抬步走到桌邊，扶起橫七豎八躺在黑木雕花托盤上的青玉杯，往杯中注滿了茶水：&ldo;和尚通常有戒律，你最忌諱什麼？&rdo;和尚看著懷裡舒服得快要睡著的神行糙，笑而不語。搖歡把斟了茶水的青玉杯遞到他面前，茶杯裡的清茶被她不動聲色換成了清酒，正蒸騰著冒著霧氣。見他不接，搖歡轉手把茶杯遞到唇邊一口飲盡，完了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不疾不徐道：&ldo;除了帝君，沒人會在意我說話用詞妥不妥當。&rdo;和尚眸光輕閃了一些，掌下用力，輕輕地摁住正欲抬頭說話的神行糙，笑了笑，不說話。搖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那熱意騰騰的酒液煨得她渾身都暖烘烘的，她捧著臉，笑得沒心沒肺：&ldo;既然你和帝君差不多，就留下來給我當靈寵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