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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狐嘻嘻一笑，&ldo;我欺負你了麼？我只是要跟你一起去京城而已。總之你去哪，我也就去哪，你逃不掉的！&rdo;謝思瞳漲紅了臉，這回可連個你字都說不出來了。&ldo;好了，你們兩別鬥嘴了。四兒，既然來了這，就讓万俟公子給你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記得昏迷前的事了。&rdo;宓妃色心中沉鬱，也實在沒心情再看這兩人打情罵悄，當下將一個留下，另一個支走道，&ldo;還有謝姑娘，你既是謝尚書的女兒，又是四兒的朋友，說起來也是我們的客人，不能再住婢女房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客房。&rdo;謝思瞳正巴不得離得沈狐越遠越好，連忙道：&ldo;好，謝謝夫人啦！那個，万俟兮，我待會再來看你。&rdo;沈狐還想跟著她，宓妃色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沉下臉道：&ldo;你給我老實在這待著！沒看完不準起來！&rdo;&ldo;小媽……&rdo;沈狐委屈抗議。宓妃色沒理他，看著万俟兮，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點個頭，便轉身去了。蒼涼的風景映襯著她的背影，也已是幾多愁緒、人易老。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情非得已。比如宓妃色對題柔……又比如她對沈狐……想到這裡，万俟兮轉眼看向沈狐，沈狐也正含笑看著他。只是，這次的凝視裡，雖然也有好奇，卻已經遠不及從前濃郁。他……對她的興趣，減弱了許多呢……意識到這點，心中不知是酸澀，還是釋然。万俟兮深吸口氣，極力使自己保持平靜不受情緒的波動，然後開口道：&ldo;四少，請把手伸給我。&rdo;沈狐乖乖地將手擱到椅子扶手上讓她把脈。脈象平和，看來一切都如她所願：在不傷害他的前提下讓他忘記自己。於是忍不住又怔怔地看著那張鍾靈毓秀般乾淨漂亮的臉，想著他笑、怒、裝傻和撒謊時的樣子，一幕幕，如烙心頭，清晰如斯。&ldo;万俟兄，聽說小弟中的是種叫&lso;薄倖糙&rso;的毒？&rdo;沈狐忽然問她。万俟兮的睫毛顫了一下，垂下眼睛道：&ldo;是。&rdo;&ldo;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毒。&rdo;&ldo;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聽說過，不足為奇。&rdo;&ldo;這種毒除了會讓人死以外，是否還會有其他症狀？&rdo;&ldo;其他症狀？&rdo;沈狐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道：&ldo;比如說，會失去一部分記憶……&rdo;她早就知道他會來追問。畢竟，他只是失憶，而不是變傻，以他的聰明，以及某種程度上的固執，不得個答案，他怎會甘心？万俟兮緩緩站起，負手走至湖邊，幽幽道：&ldo;日出雪彌，風吹葉離，雨墜溼衣，水過塵滌……這世上，最無辜的，即是薄倖。故而，中毒者只有兩個選擇：死，或是遺忘。&rdo;&ldo;那麼，我忘了些什麼？&rdo;&ldo;不知道。&rdo;&ldo;我會恢復記憶麼？&rdo;&ldo;不知道。&rdo;&ldo;如果知道忘記了什麼，也就能夠想起那段記憶了吧？&rdo;沈狐的聲音在身後輕飄，和著風聲，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ldo;不知道。&rdo;依舊是這三個字的回答，固執得任性，任性得蒼白。左臂突然被人抓住，回頭，只見沈狐眼底有著難掩的焦慮與疑惑，還有淺淺的試探與執著：&ldo;我們之間發生過些什麼，對吧？&rdo;万俟兮的瞳孔開始收縮。&ldo;我感覺的到，我對你……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很熟悉，又很陌生……&rdo;万俟兮揚了揚眉毛，&ldo;你認為呢？你認為我們之間，應該發生過什麼？&rdo;冷冰冰的語氣，冷冰冰的表情。沈狐呆了一下，只得尷尬地鬆開手，低聲道：&ldo;我不知道，所以才想問你……我們是朋友，對嗎？&rdo;万俟兮有些發怔，又有些恍惚：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沈狐嗎？為什麼他會有這樣一幅單純的仿若不諳俗事的表情？為什麼他不如以往那樣邪氣而狡猾的對她笑，說著假假真真虛虛實實的囂張話？如果是以前的沈狐，他是不會說&ldo;我們是朋友嗎&rdo;這樣的問句的，而會自信滿滿唇角含笑的大聲宣佈：&ldo;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的朋友！&rdo;他……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