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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都沒有說話,估莫著已經死心了,我笑著拿起案頭的兩塊棕色皮紙中的一個攤開看起來。青神、彭山、……、邛州,案子上的地圖看得我心頭微震,這些都是四川府的州縣名稱,他正在研究這些,他把一切都想在了前面。雙眼雖盯在地圖上但心中一種難於描述的情緒暗中湧動不停難以平息,這樣過了會兒,心中一動,拿起另外的一張地圖。果不其然,是鷹宮的內部構造圖,孃親居住的大殿,……鬼叔叔居住的殿宇,繪得清晰而準確。我抬起頭望向簾子,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由臥房中走出,光著上身左手拿著浴布默站在房門口,簾子貼在他的溼背上而他卻恍若不知。他身上面板幾近賣色,兩側胳膊上端各縱起一條肌肉塊。目光自他身上投到他臉上,卻見他本來平靜的臉上竟漾出絲曖昧不明的微笑,我連忙撇過頭,“回房穿上衣裳,你會著涼的。”“我背上還沒擦,自己夠不著。”他手中的溼浴巾‘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我起身就往外走,他一個箭步拉著我,“我回房,你不要出去,坐在這等我。”轉瞬間,他已穿戴整齊出來坐在對面看向鷹宮的那張地圖,“位置準確嗎?”我細細看一遍後指著曾住過的殿閣,“準確,這是我住過的石宮。啞僕住在這邊的耳房,她房中有通向鷹宮禁地也就是她與柴灩接頭的那個山頭的密道,地圖上沒有標出耳房的具體地點,我重新畫一幅這座石宮的圖紙,會標明啞僕房中密道的入口暗記。”耶律宏光沉默一會兒抬頭看向我,“你孃親所率宮眾、兵士和四川賊眾開戰無法抽身之時便是我們將鷹宮夷為平地之日。我地初步計劃是趁著黑夜先制伏嵩山山麓外圍農人,然後直撲宮門,至於密道也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見他每隔一會兒就輕扯一下後背上的衣衫,我站起身垂著眼瞼,“我先出去,你好好洗個澡後我們再談。”他探起身子隔桌把我摁在椅子上,“只是沒擦乾淨,粘在身上有些難受,幹了也就好了。”我覷他一眼,見他聚精會神盯在地圖上,遂暗籲出口氣,“先制伏啞僕,然後從密道內悄悄進去,這樣豈不是更好,也許你的人就不會有傷亡。”他手指著石宮到密道出口的山峰間的距離,“地道狹長,次第闖過太浪費時間,如果被發現就會失了先機,這是其中一個因素,還不算重點。這種地道有個致命的短處,若有人在兩頭安放藥石炸燬入口和出口,那這條密道就是現成的墳墓。”聽得我心裡一驚,再也不敢亂髮表意見。見我半響不吭聲,正凝神來回看兩張地圖的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我,“早上遇到誰了?還是發生什麼事了?”本已平復的心緒因他的問詢再起紛擾,雖然知道他是關心,也覺得十分窩心,但韓夫人那席話猶若烙在了心房上一般,一遍又一遍提醒著自己,那飄逸儒雅的男子仍執著地暗中守護我,想的愈多胸中酸楚越多疼痛越劇,也就越發無法開口回答。他靜靜地等著,雖沒有再次開口追問,臉上神色也如常但黑瞳之中隱隱露出絲失望悲傷。我心頭一震,放在案子邊上的雙手不自覺握起,暗暗責備自己:你想實話實說,把兩個人的痛變成三個人的苦的嗎?於是,趕忙斂了紛亂心緒,靜下心神,唇邊現出絲嘰嘲的笑,淡聲道:“早上出宮前巧遇王繼恩,據他說,他會是兩川招安使,趙光義讓他代孃親發號施令。”耶律宏光劍眉一蹙,“那次在城外王繼恩曾見過趙德芳,也清楚他的身份。”我輕頜下首,嘆一聲道:“現在孃親仍隨身攜帶著那個面具。”耶律宏光聽後並不驚訝,靜靜看我許久才開口道:“讓你留在汴梁等結果,你肯定不願意,但如果讓你跟著我們去,我又著實不放心。如果趙德芳真出了什麼事,你孃親會無動於衷?到那時,你能理智的分析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