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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又面對了聶人雄:&ldo;這……&rdo;三個字說出來,各自全沒下文。聶人雄看他顛三倒四的語無倫次,連忙上前一步表示安慰:&ldo;別緊張,慢慢講,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老爺子不要見外。&rdo;陸克臣嚥了口唾沫,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直過了五六分鐘,才像打噴嚏似的噴出一句整話:&ldo;你們是決意要在一起了?&rdo;聶人雄答道:&ldo;沒錯。&rdo;陸克臣又道:&ldo;可是……&rdo;沒等他把話說完,聶人雄直接把他堵了回去:&ldo;怎麼?嫌我不配做你的姑爺?&rdo;陸克臣無言的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怎的,他現在一見聶人雄就要頭疼。如此到了下午,陸家上下都知道三小姐回來了,從主子到僕役,全都興奮的雙目放光。三小姐真是走了通天大運,剛剛死了闊少丈夫,立刻又補上了一位總司令未婚夫;一個不守婦道的小寡婦,居然越嫁越好,簡直駭人聽聞。大少奶奶蘇慧之起床之後聽聞了這一樁重磅新聞,心中當即慌得如同長草一般;飯都顧不得吃,先去迎接三妹,倒要看看對方究竟無恥到了何等地步。陸柔真回了往日所居的小院,明明知道大嫂是來看新鮮的,然而滿面春風,語笑嫣然。蘇慧之見了她那個花枝招展的裝束,驚得不知如何是好,連笑裡藏刀的招數都忘記了;正在此時,四小姐五少爺六小姐心有靈犀,也分頭趕了過來。陸安妮年紀最小,思想也最浪漫,而且往昔就和陸柔真交好;看到陸柔真這副喜上眉梢的樣子,她倒是感覺理所當然,又擠眉弄眼的笑問:&ldo;三姐,新的三姐夫不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嗎?怎麼不見他的影子?&rdo;陸柔真聽了這話,便是對著窗外笑道:&ldo;沐同,你在哪裡?&rdo;聶人雄走出隔壁書房,一掀簾子探進半身,對著房內眾人笑了一下。陸柔真抬頭望去,見他面孔白皙,眉目烏黑,實在是個英俊的相貌,不由得心中得意。而陸霄漢好奇的盯著他審視不休,陸安妮則是歡聲笑語,要他去京華飯店大請客;唯有陸柔湘從他臉上收回目光,賭氣似的不肯出聲。當天晚上,聶人雄果然在京華飯店擺了奢華宴席,專請陸家這些大小孩子。蘇慧之雖然依舊腹誹不止,然而大少爺陸雲海一派欣然的混在弟弟妹妹之中,倒是對聶人雄十分巴結;陸霄漢則是完全易幟,五體投地的崇拜起了新姐夫。陸柔真端著一杯果汁慢慢啜飲,微笑著成了旁觀者,心情堪稱躊躇滿志。陸柔真蹲在書房地上,在一隻大開的小皮箱裡翻翻撿撿。外面隱約傳來人聲,那是聽差們正在往各處的月亮門上安裝彩燈。聶人雄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說要大辦婚禮,就當真發動力量張羅起來。總司令和總理家聯姻,自然不是小事,既然總司令不在乎娶小寡婦,那總理家也便無須慚愧,照例跟著熱鬧一場就是了。皮箱裡整整齊齊的疊著大小本子,陸柔真本是想要尋找一隻古舊的胸針,不料卻是看到了這麼一批學生時代的紀念品。隨便拿起一本翻了開來,紙上字跡工整清秀,卻是衛英朗的課堂筆記‐‐這很正常,因為衛英朗從小就和她不分彼此,放學之後經常直接跑到陸宅。她有時候覺得他很親切很有趣,有時候又覺得他總是賴著不走,怪煩人的。對了筆記出了半天的神,最後她打了個冷戰,不肯再去追憶往事。把筆記本子放回皮箱,她起身繼續去找胸針。人生苦短,同時卻也漫長,她須得向前看,並且看得要遠。腰身略略有點痠痛,是先前不曾有過的感覺,大概還是小產留下的後遺症。她捏了拳頭自己捶了捶,一張臉上沒有表情,單是粉白粉紅的鮮豔著。聶人雄興致勃勃的四處找房,想要佈置出一處堂皇新家。小鈴鐺冷眼旁觀,一顆心像是浸在了冰水裡,先是刺痛難熬;後來漸漸凍得麻木了,只剩一腔冰冷的酸楚。刺痛和酸楚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因為在聶人雄的眼中,她依舊還是個小丫頭。小丫頭的喜怒哀樂都是小孩子脾氣,都不值一提。她訕訕的找到聶人雄,說要回承德去,聶人雄忙得腳不沾地,聽了這話,只一點頭,表示自己沒空理她,隨她的便。她碰了軟綿綿的壁,知道自己走就走了,沒人惦念,故而悻悻的回到房中,不肯真走。杜副官知道了她的心事,想要對她做出一番安慰,然而話剛說出幾句‐‐可能是說得不大對勁‐‐小鈴鐺就垂頭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