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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起一筷子鹹菜送到聶人雄嘴裡,她心懷鬼胎的問道:&ldo;乾爹,你揹著姐姐走山路,累不累啊?&rdo;聶人雄搖了搖頭:&ldo;不累。&rdo;小鈴鐺審視著他的神情:&ldo;是不是因為姐姐長得漂亮,你就願意揹她?&rdo;聶人雄一愣,抬頭看著小鈴鐺:&ldo;她漂亮嗎?&rdo;問完這話,他扭頭望向不遠處的陸柔真。陸柔真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布帶,把滿頭蜷曲亂髮盡數盤到頭頂紮成大髻。圓潤的耳朵和白嫩的脖子一起露了出來,在天邊霞光的照耀下,肌膚正是透出一層健康的紅暈。一手託著只大鐵碗,一手握著雙竹筷子,她用筷尖挑了米飯送到口中,吃得專心致志,讓聶人雄想起一隻優雅孤獨的白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聶人雄有了新發現:&ldo;她是挺漂亮。&rdo;小鈴鐺忽然想起杜副官也曾誇過自己的相貌,便一邊舔著勺子上的飯粒,一邊厚著臉皮又問:&ldo;乾爹,那我漂不漂亮?&rdo;聶人雄都沒看她,直接把一塊饅頭填進嘴裡:&ldo;小丫頭別跟著湊熱鬧!&rdo;聶人雄自從發現陸柔真挺漂亮之後,就不由自主的一直看她。正所謂秀色可餐,他連菜都沒要,盯著陸柔真吃了六個碗大的饅頭。陸柔真這一夜又冷又餓,此刻也顧不得許多,吃了米飯又要喝湯,也未留意旁人目光。最後,聶人雄拍著手上的饅頭碎屑站了起來,發現自己吃多了。偷偷將腰間皮帶鬆了一扣,他沒好意思湊到陸柔真身邊搭訕。抬手叫過小鈴鐺,他讓對方帶幾個隨從下山進村,弄兩套女人的襖褲回來。等到小鈴鐺走了,他又命炊事班預備熱水‐‐沒別的意思,就想讓陸柔真洗洗頭髮,因為陸柔真的腦袋已經和鳥巢很相似了。陸柔真走入一間磚瓦房內,先是痛痛快快的洗漱一番,隨後換上了一身灰撲撲的棉襖棉褲。小鈴鐺心裡有些氣惱,明明能夠借來綢緞衣裳,可是故意只拿粗布襖褲。村中婦女終日操勞,哪裡有心審美?棉襖棉褲全都毫無款式可言,上襖如同一口鐘,褲管如同兩隻筒,所幸棉花絮得還厚,而且真是嶄新潔淨。很自覺的將一頭溼發編成辮子,她素著一張面孔推門出來,雙腳棉鞋沉重,加起來怕是要有好幾斤重。這時聶人雄也把自己收拾乾淨了,正是單手插兜在門外徘徊。停下腳步抬起頭來,他就見陸柔真站在門口,一張面孔粉白紅潤,像盛極時的桃花瓣兒。灰暗肅殺的荒林背景全被淡化了,就只有她這一支桃花在亭亭玉立的綻放。聶人雄彷彿已經嗅到了花香,忍不住的翹起嘴角要微笑。可是開口說出話來,卻又與他的心情毫不相關:&ldo;剛剛收到令尊回電,看他那話裡話外的意思,你大概還有活路。&rdo;陸柔真一手扶著門框,低下頭來對著自己的大棉鞋說道:&ldo;家父……未必真能籌出八十萬的鉅款……&rdo;聶人雄邁步走到她的面前。他個子高,說起悄悄話就得微微俯身:&ldo;你不要怕,我不殺你。&rdo;陸柔真吃驚的抬頭看他:&ldo;啊?&rdo;聶人雄笑了一下,隨即搖頭答道:&ldo;沒什麼。&rdo;陸柔真復又垂下頭去,目光落在聶人雄的軍裝紐扣上面。銅釦子很新,在陽光下面熠熠生輝。聶人雄褲線筆挺,馬靴鋥亮,腰間卻是未系武裝帶。如今世道太亂,軍閥們各自佔山為王,各有各的法令、各有各的形象。她想何叔叔的安國軍是一身灰,聶人雄的隊伍卻是一身黃;南邊的衛伯伯呢?衛伯伯的副官們全是深藍打扮。她的心思繁亂起來,一會兒飄到這裡,一會兒飄到那裡,其間全無關聯。聶人雄是個高高大大的衣架子身材,大概穿上哪家的軍裝都能體面;茫茫然的瞟了對方一眼,她心中忽然又想:&ldo;卿本佳人,奈何為賊。&rdo;一陣冷風吹過來,她覺出了面板的乾燥。此地自然不會有雪花膏,所以她只是抬手摸了摸臉。又因兩人這樣近距離的默然相對,總有些窘,她便隨口問道:&ldo;這是誰的屋子?外面還是冷,我進去坐吧!&rdo;說完這話,她轉身進房。聶人雄也跟了上去:&ldo;這本來是我的屋子。今晚你住這裡,我另找地方。&rdo;陸柔真坐到炕邊,用手指扒著棉襖上的粗大針腳:&ldo;你剛才說不會殺我……&rdo;聶人雄沒有靠近,站在門前答道:&ldo;是,我說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