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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的一抖,那哭聲噎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險些讓他背過氣去。而沈靜還繼續在大喊大叫的訓斥著,興奮的好像是站在臺上的演說家:&ldo;沒有用的東西!菸頭燙一下也要流幾滴馬尿出來?你簡直不如你哥哥的百分之一!&rdo;他抬起腳,皮鞋的底子踩到那處小小的燙傷上,毫不留情的用力捻蹭:&ldo;你敢哭一聲,我就把你扔進開水鍋裡去!我吃了你!&rdo;顧理初趴在地上,他抱住自己的頭,斷斷續續的哀求道:&ldo;不要……沈先生……不要……我好疼……&rdo;沈靜卻氣喘吁吁的繼續著動作,彷彿從中獲得了極大快感一般:&ldo;我吃了你!你當老子不敢嗎?你當老子沒吃過人嗎?&rdo;顧理初漸漸的沒了動靜,身體隨著沈靜的踩踏而微微搖晃著,他沒有昏死,這點傷痛還不至於讓人昏死。他是被嚇到了,跟沈靜在一起,他經常被嚇的頭腦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門鈴被人按響的話,顧理初或許就要被沈靜踩成一張餡餅了。敲門者是機要秘書曾錫言,那是個看起來很文雅,梳著晶亮背頭的年輕人。雖然沈靜平日視他為眼中釘,然而真見了本人了,卻又不敢得罪。&ldo;曾秘書,有什麼事情嗎?&rdo;曾錫言微笑答道:&ldo;哦,是這樣,我剛才從外面回來時,在大門口看見了陸總長家大少爺的汽車。現在這一班守門的警衛是吉田班的日本士兵,不懂中文,所以既不肯放心,也不肯代為通報。我去問了下,那位陸少爺是要來找您的。所以我就把他帶進來了。現在他正在您c樓的辦公室內等您呢。&rdo;沈靜的表情僵了一下:&ldo;是這樣啊……我這就來。&rdo;曾錫言文質彬彬的點頭:&ldo;那我先走了。沈主任再見。&rdo;沈靜望著曾錫言漸遠的背影,無聲的罵了一句。然後轉身回房,發現顧理初已經坐了起來,正在奮力的扭頭,試圖去看到自己屁股上的燙傷。聽見他進來了,又嚇的像只小動物一樣立刻趴回地板上。這種孩子氣的舉動讓他覺得很好笑,然而想起陸新民來了,他不由得又沉下臉來,惡聲惡氣的命令道:&ldo;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呆在這裡等我回來!聽見了嗎?&rdo;顧理初又抱了頭,聲音悶悶的答道:&ldo;聽見了。&rdo;沈靜這才穿衣服,拿帽子,出門。c樓是座二層的紅磚小樓,離沈靜的住處很近,幾步便走到了。他其實也不知道陸新民的來意‐‐又好像隱約能猜到一點,不過他懶得去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少爺們鄙視他的出身,但他也在鄙視著少爺們的頭腦。走上二樓的時候,他便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可走廊內是這樣的空蕩,就算他不動,呼吸聲也是要被格外放大的。停在自己的辦公室前,他調整了一下表情,然後忽然推開了門:親切笑道:&ldo;大少爺,我剛剛聽說您來了,真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rdo;窗外是個濃重的陰天,屋內也沒有開電燈,所以沈靜乍一進門時,只覺著滿眼都是一片暗沉,而陸新民堂而皇之的坐在他的辦公桌後,正若有所思望著桌上那匹瓷馬。沈靜先去開了電燈,然後走到靠牆那排沙發前站住,恭恭敬敬的問道:&ldo;大少爺今天怎麼想起到這個荒郊僻壤的地方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rdo;說完,他抬頭看了陸新民一眼。燈光之下,可以發現陸新民的臉上也帶著點笑意‐‐那是一種夢遊般的笑,彷彿是一直歡欣喜悅在異世界,雖然人還端坐在眼前,靈魂卻已經遠在千里之外。這種表情,說是勘破紅塵也可;說是神經錯亂也可。等了許久,不見陸新民開口回答。他只好試探著又開了口:&ldo;大少爺?&rdo;這回陸新民終於回了魂,他把視線移向沈靜,有氣無力的解釋:&ldo;我剛才走神了。&rdo;對於這位大少爺,沈靜除了陪笑,再沒有別的法子:&ldo;是,大少爺找我,有什麼事嗎?&rdo;陸新民把頭向後靠去,整個人都脫力一般的癱在寬大的黑色皮製沙發椅上,輕聲說道:&ldo;累死我了。&rdo;他這麼東一句西一句的,把沈靜弄的滿頭霧水:&ldo;啊?&rdo;&ldo;昨天晚上去,沒有人。今天早上去,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有人。從租界開車來集中營,又不認識路。好容易找來了,門口的日本兵還不讓我進。&rdo;他奮力的又坐直了身體,自嘲般的搖頭一笑:&ldo;累死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