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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鬆了口氣,小心的退出了陸選仁的書房。不想下樓時,正好迎面碰上了陸振華。陸振華大概是剛從外面運動回來,雙手捧著個籃球,頭上汗津津的。沈靜側過身給他讓路:&ldo;二少爺您好。&rdo;陸振華卻只白了他一眼,然後氣哼哼的幾大步跑了上去。原來這位陸振華是個半吊子的愛國青年,儘管父親成了全國知名的大漢奸,卻並沒能讓他失掉青年熱血。他不敢批評自己的父親,便在他父親之下的大小官僚身上做文章,一概的全給罵為漢奸走狗賣國賊。平時一提起來也是滿口鄙夷,不過他是陸家二公子,就算是明裡暗裡被他冒犯了,眾位大員們也沒有興趣和膽量去深究。沈靜不是一次挨他的白眼了,已經根本不在乎,轉身繼續下樓。沈靜從昨晚一直忙到現在,眼看著已經是下午時分了,還是水米未粘牙。先前心裡有事堵著,倒也沒覺著怎樣。現在驟一放鬆了,頓時火急火燎的覺著餓。他匆匆的趕回城內的公寓裡,家裡的阿媽前些天回鄉下老家了,他只得親自下廚。幸而他飯量有限,一碗麵湯也能對付一頓。填飽了肚子,他坐在沙發上,一手捂著正在發燒的面頰,一手撐著膝蓋,腦子裡亂紛紛的,試圖把眼下的事情理個頭緒出來。這邊他正在苦思冥想;那邊的陸新民卻還在顧家施展他那套循循善誘的本領,極力的想從顧理初的口中套出點實情來。顧理初依然是衣衫不整,因為屋內太冷,所以跳上床裹了棉被坐著。陸新民站在地上,自裡更生的去找來了玻璃杯和暖水壺‐‐他需要一杯熱水暖手。&ldo;你和沈靜認識多久了?&rdo;他笑眯眯的問。顧理初打了個噴嚏,凝神算了算後答道:&ldo;我哥哥夏天進集中營時認識的。&rdo;陸新民輕輕的跺了跺腳:&ldo;哦,半年了。沈靜好像正在集中營做什麼主任,是不是正好管到你哥哥?&rdo;顧理初點頭:&ldo;是。&rdo;&ldo;他對你怎麼樣?&rdo;顧理初的表情忽然就黯淡下來,他垂了頭,從睡衣領子中露出一段修長蒼白的頸子,深棕色的短髮半長不短的戳在後脖頸兒上,顯然是應該剪剪了。陸新民伸出一隻被燙熱的手,走過去摸了摸顧理初冰涼的耳朵:&ldo;他對你不好,是不是?&rdo;他是個沒有熱度的人,從別的地方借來了溫暖,再轉送給顧理初。而耳朵上傳來的溫熱觸覺已經足以讓顧理初心裡一酸,他甚至偏偏頭,試圖和那隻手接觸的更多更緊密。而陸新民的聲音依然在他的上方溫柔流轉:&ldo;他欺負你,是不是?&rdo;顧理初緊緊的閉了嘴,提到沈靜,他本能的有一種羞恥感。那說不出,也不能說。在這一點上,他聽沈靜的話。永遠都不要讓別人知道那些事情,尤其是哥哥和陸新民。所以在陸新民柔如薰風的詢問之下,他最終也只是含糊的答道:&ldo;沒有……他沒有欺負我。&rdo;陸新民把手收回來:&ldo;身上的傷,痛不痛?&rdo;顧理初不安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搖頭:&ldo;已經不了。&rdo;陸新民自嘲似的聳了聳肩,決定轉移話題:&ldo;從這兒搬去我家裡住吧,冬天實在太冷,等春天你想回來,也可以。&rdo;顧理初嘆了口氣:&ldo;謝謝你,可是……&rdo;可是,沈靜說過,如果自己敢避開他的話,以後就別再想見到哥哥了。獨自住在這座骯髒而寂靜的宅子裡,他只是掙扎著在寒冷和飢餓中活。而如果離開這裡去外面,危險只有更多。怎樣都不好,只有哥哥身邊是最安全的。哥哥離開了,幸而還有一個陸新民。他是多麼的想和陸新民在一起啊!陸新民是這麼好的一個人,就像春風和陽光一樣。他那樣的怕生,卻從不曾畏懼過陸新民。&ldo;可是什麼?&rdo;陸新民坐在他身邊,望進他的眼睛裡去。顧理初把後面的話完全嚥了下去,只搖搖頭,眼中現出悲哀的神色:&ldo;謝謝你,可我不想去。&rdo;這個答案實在讓陸新民很失望:&ldo;為什麼?&rdo;顧理初把被子向肩膀上拉了拉:&ldo;對不起,陸先生。&rdo;說完這句話,他深深的低下頭。陸新民把臉扭開,對著牆壁皺起眉頭。忽然產生的挫敗感讓他渾身都不舒服起來,寒冷的感覺瞬間放大十倍,幾乎讓人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