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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卿撇撇嘴：&ldo;我知道，後院失火了！快去吧。&rdo;他話音一落，來報信的那個人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何孟言更加尷尬，快步匆匆離去。林鳳卿轉身欲走，忽聽身後那人開口道：&ldo;我原來在奉天的時候，就看過你的戲。&rdo;聽了這話，他倒不好不理了，只得轉過身道：&ldo;是麼？那真是有緣了，請問您是……&rdo;&ldo;傅靖遠。&rdo;&ldo;哦……久仰。&rdo;傅靖遠擺擺手：&ldo;別騙我了。你剛到西安沒有多久，怎麼就久仰我了呢？我不信我的名氣那樣大，會從西安一路響到滿洲。&rdo;他這話說的出人意表，逗得林鳳卿倒不急著走了：&ldo;傅先生說話可是夠老實的！&rdo;傅靖遠搖搖頭：&ldo;繆讚了，你站在臺上放眼望下去，果真見過一個老實人麼？&rdo;林鳳卿覺著這話不好回答，便笑了笑。&ldo;算了，那個老何跑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rdo;林鳳卿覺得這個人很是有些與眾不同，乾脆也就不同他客套了：&ldo;以後傅先生若有時間，來捧我的場吧。&rdo;受到他這樣名伶的邀請，他以為傅靖遠定會高興的一口答應。誰知傅靖遠卻遲疑了一下：&ldo;其實我是不大愛好京戲的。不過你在臺上很漂亮，我一定會去看的。&rdo;林鳳卿有點哭笑不得：&ldo;那……看不看隨你哦，我可要走了。&rdo;&ldo;你路上小心。再見。&rdo;林鳳卿隨口說了一句歡迎捧場，誰知第二天晚上在天和戲院演出時，果然就看到了臺下的傅靖遠。他個子高，人又生的體面，所以在人群中一眼就被認了出來。林鳳卿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很有趣，臉上便不由得帶出點笑意。散了戲，老班主跑進來說外面有人等，林鳳卿以為又是哪個油光鋥亮的土財主，剛要發脾氣，老班主連忙添上一句：&ldo;這位可是市警察局的局長，咱可不能得罪啊。&rdo;林鳳卿腦子裡轉了轉：&ldo;是不是個高個子穿西裝的？&rdo;&ldo;是啊。&rdo;他鬆了口氣，一邊換衣服一邊擺手道：&ldo;我知道了，讓他等著吧。&rdo;話雖這樣說，他還是下意識的加快了動作。走出戲院後門，他一眼便看到站在汽車旁的傅靖遠。傅靖遠本來是正常的表情，可是看到他後，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微笑著開口說道：&ldo;林老闆，賞臉一起去吃個夜宵如何？&rdo;口音語氣，同何孟言一模一樣。林鳳卿一怔，隨即大笑起來。說起來他今年也有二十三歲了，可是表情舉止，都還像個少年似的，所以總讓人覺著他年紀還小：&ldo;你昨天聽見了？&rdo;傅靖遠猶豫了一下：&ldo;其實何夫人也沒要找老何，他貿貿然跑去打擾了他夫人的牌興，恐怕是要捱打的。&rdo;&ldo;哦……你-------你可真是-------&rdo;林鳳卿恍然大悟原來昨天是他刻意幫忙，倒是一時間不好意思起來。傅靖遠卻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動作：&ldo;賞個臉嘛，林老闆！&rdo;林鳳卿只覺著傅靖遠這人實在好玩，便不再遲疑，低頭上了車。二人一路去普天酒樓吃了晚飯。飯桌上兩人也是言談甚歡。林鳳卿相與過的公子少爺多了，像傅靖遠這樣的人卻是從未遇過。很顯然，他是個有學問有頭腦的正經人，說起話來，即便是在調笑，也絕無一句低俗下流之語。飯吃到末了，林鳳卿忍不住說道：&ldo;沒想到在西安會遇到傅先生這樣個風雅有趣的人。&rdo;&ldo;我有趣麼？其實你的意思是，我不說那些虛偽矯飾的客套話吧。&rdo;傅靖遠少喝了點酒，雖然沒醉，卻也帶了點酒意。&ldo;不說虛偽矯飾的客套話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有趣了。我走過許多的地方，接觸過許多的人，可是像傅先生這樣率性直言的，就只有你一個。&rdo;&ldo;這個評價太高了。不過我的確很討厭說謊，可是被四面八方逼著，不說不行。知道我為什麼不愛聽戲也要在臺下坐了整個晚上嗎？因為我喜歡你---------你不要笑，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喜歡你，就不會散戲後去等你---------要說原因呢，從昨晚你拒絕何孟言時我就看出來，你有點小聰明，而且是那種健康的、可愛的小聰明。&rdo;林鳳卿笑了起來：&ldo;你早就聽見我和他的對話了？還有你這是在誇我嗎？&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