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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靖遠用手摸了下灰暗的臉，終於反應過來，立刻緊張起來：&ldo;她怎麼了？&rdo;&ldo;老媽子說是難產。讓二爺您去看看。&rdo;傅靖遠不假思索的抬腳便走，走了三步，轉身又折回去，遲疑了一下，叫來一個小隨從，低聲吩咐了幾句，便繼續向外走去。走到樓梯口時，他忽然彷彿聽到治療室中傳來一聲極淒厲的慘叫，這讓他身子一抖，凝神再聽時，卻又什麼都沒有了，空蕩的走廊裡，萬籟俱寂。橫了橫心，他抬腳繼續向前走去。老媽子急得什麼似的，見了他好似見到大救星，連哭帶比劃道：&ldo;哎呀二爺，榮太太昨兒生了一天，接生婆沒轍了，找您又找不到，如今要不行了啊！醫生問是要保住小孩還是保住大人，可這個我怎能下主意呢……二爺您快去瞧瞧吧！真格是橫生逆產，那血流的啊……&rdo;傅靖遠只覺著腦子裡&ldo;嗡&rdo;的一聲，懵裡懵蹬的一頭撞出門去：&ldo;哪家醫院，快帶我去！&rdo;在路上，他開始覺出頭痛來，城北的濟世醫院並不算遠，只是他心裡急得冒火，恨不能生出雙翅，直接飛了去。顏光琳躺在私人產房裡，按規矩，男人是不可以進門探視的。可傅靖遠來時，這個規矩卻已經不能夠用在他的身上了。孩子的確是生了出來，據說是個猴崽兒似的東西，連哭的力氣也沒有，被送到育嬰室觀察去了。顏光琳整個人陷在雪白的被褥裡，面孔嘴唇都是蒼白的。看護婦們把她推進私人病房。傅靖遠傻頭傻腦的站在門口，忽然覺出身邊有人，扭頭一看，是個醫生打扮的男子。男子知道這位面相狼狽的傅二爺是個人物，又生怕這生孩子的女人是他外面的家室，所以心內極其惴惴，結結巴巴的企圖開口解釋勸慰一番：&ldo;嗯……我們的確是已經盡力了，可是這位太太被送來時，已經因為耽擱時間太久，失血過多，身體也虛弱到了極點，所以儘管我們盡了最大的力量救治，也是……回天乏術。我們這個……&rdo;傅靖遠清清喉嚨，問：&ldo;她……這是要……不成了？&rdo;醫生陪笑著連忙點頭，猛然想起這不是笑的時候，便趕緊又皺起眉頭，做悲痛狀。傅靖遠揮揮手，然後輕飄飄的走進房中，坐到了床邊的摺疊椅上。他握住了顏光琳放在床邊的右手，潮溼冰冷的。&ldo;光琳。&rdo;他輕聲喚。顏光琳還有知覺，睫毛像是瀕死蝴蝶的翅膀，顫巍巍的抖了抖，睜開了眼睛。&ldo;你來了？&rdo;傅靖遠點點頭，氣息紊亂的說不出話來，只用力握了她的手，恨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力傳給她，像說書人口中的劍客傳內功那樣。顏光琳的臉色卻果然和緩了一點，眼裡也似乎有了點光：&ldo;你……怎麼這個樣子？&rdo;傅靖遠張了張口，頭腦漸漸的清醒過來，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兒：&ldo;我這些天……有點忙事兒。我疏忽了，沒有照顧好你。&rdo;&ldo;我的孩子，是活的？&rdo;傅靖遠很積極的點頭：&ldo;活蹦亂跳的，我去叫人抱過來給你瞧瞧！&rdo;說完便抬起頭望向門口，那醫生很自覺的轉身道：&ldo;我去育嬰室抱嬰兒過來。&rdo;顏光琳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ldo;是男是女？&rdo;傅靖遠被問住了：&ldo;我還沒有看過。&rdo;顏光琳點點頭，面頰上透出層淡淡的紅暈，傅靖遠不知道這叫回光返照，心裡還慶幸，心想大概光琳身體健壯，所以那醫生未免估計的太悲觀了。看這樣子，哪裡就是要死了呢？況且女人都生孩子，哪能因為生個孩子，就要把命也搭上呢。&ldo;不知孩子會像誰。&rdo;顏光琳嘆了口氣。生完孩子，她整個人似乎都縮小了一些，看起來娟秀了許多。傅靖遠心想她只要再好生調理養息一番，應該可以回覆到先前的漂亮模樣。傅靖遠又想你們夫婦兩個都生的好看，所以脫口而出：&ldo;像誰都挺好。&rdo;&ldo;要像我，不要像瑞閣。&rdo;傅靖遠愣了愣，想起瑞閣是榮祥的字，便笑了笑：&ldo;他相貌也不難看啊，當然，女孩子還是要像你才好。&rdo;說完之後，自己忽然覺著有點古怪，而且心情複雜。&ldo;他命不好。&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