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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愈發急了。榮祥一手拄地,深低下頭同傅靖遠貼了下臉,然後俯了身雙手摟住傅靖遠的上身,作勢就要往起抱。小孟見狀便上前幫忙,然而一見榮祥,他立刻白了臉:&ldo;三爺……您中槍了?&rdo;榮祥的脖子-----在咽喉左上的部位,正在汩汩流血。血水混著雨水流進領口,已然染紅了半面前襟。小孟慌了,抱著榮祥的腰便用力往後拖:&ldo;三爺……您傷了要命的地方……放開傅先生吧……&rdo;然而榮祥卻彷彿魔怔了一樣,死死的摟著傅靖遠不肯鬆手。小孟見狀,索性放了榮祥,起身去抱傅靖遠:&ldo;三爺,我幫您把傅先生送回車裡,您放手吧-------&rdo;他用力掰開榮祥的手臂:&ldo;求求您,快放手吧!&rdo;傅靖遠很重,他連拉帶抗的才把人運回車上。榮祥隨後上了車,他步伐利落,全沒有受了重傷的樣子。坐下後他便把傅靖遠緊緊的摟進懷裡。傅靖遠依然睜著眼睛,無比乖巧的靠在榮祥的肩膀上,車子顛簸了,他的頭隨之垂到榮祥的胸口。榮祥低下頭,對著傅靖遠那破碎的後腦凝視半晌,忽的咳了一聲,咽喉上部的傷口中湧出一股子血,淋漓的流下來,直滴到傅靖遠的面頰上。小孟從後視鏡中,見到榮祥低頭俯身,把傅靖遠的頭貼了心口抱著,那腦漿和鮮血混合成紅紅白白的液體,大片的沾在他的臉上身上。小孟加大油門向前駛去,心裡茫然而激動,彷彿天翻地覆了。榮祥坐在病床上,懷裡抱著死不瞑目的傅靖遠。他的脖子上纏了厚厚的紗布。醫生護士們都說他命大,子彈若再偏一點就要打到動脈血管;再正一點呢,就正中喉嚨氣管,都是了不得的地方。小孟問醫生:&ldo;那是傷到哪裡了呢?&rdo;主治醫生年紀很大了,此刻仰起脖子,用食指比劃著做示範:&ldo;子彈是從這裡打進去-----然後穿過飛出去。這也算是個貫通傷,傷到了聲帶。不過你不必太早的著急,因為等傷患恢復一段時間後,我們可以視具體傷情,儘可能的實施聲帶修復手術。按理來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只要病人接受正規的治療的話。&rdo;小孟點點頭:&ldo;謝謝您。只是他現在神情恍惚,所以請您先不要向他透露傷情好嗎?因為……我也不能預料什麼訊息又會刺激到他。&rdo;醫生點頭:&ldo;那個沒有問題。但是還有一件事,就是雖然傷者是住在私人病房,但也絕對不可以抱著一具屍體進去的。大概的事情我還不是很瞭解,不過外面來了許多警局的人。我們這裡是醫院,需要保持良好安靜的環境氛圍。這個你們必須配合。&rdo;小孟再點頭:&ldo;是,我馬上去辦。&rdo;醫生指指外面:&ldo;請在這張單上簽名,然後護士會帶你去繳醫藥費。&rdo;小孟拿起筆,對著單據下面的空白處猶豫了許久,最終工工整整寫下了三個字&ldo;孟壽亭&rdo;。因為他覺得壽亭這兩個字同榮祥的字是正好對應著的,好像一對兄弟一樣。填好後他捏著那張單子走了出去,因為上面寫著一個他給自己臨時捏造的名字,所以心跳的厲害,彷彿偷偷做了一件逾矩的事情似的。辦好一切手續,他便快步跑回榮祥的病房。病房內的情景讓他鬆了口氣,榮祥已經放開了傅靖遠,此刻他正兩手捂著喉嚨,好像要掐死自己一樣;而表情困惑,又好像一個人要打噴嚏而又打不出來的樣子。&ldo;三爺……你要幹什麼?&rdo;榮祥急得臉都紅了,他一把抓住小孟,手指著自己的喉嚨做了一個口型:&ldo;疼。&rdo;小孟放下心來。榮祥甫受傷時,心裡有一股子毒火攻著,神志都迷了,自然也就覺不出了疼痛。到醫院後,醫生開始時以為子彈還留在脖子裡,所以給他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劑準備手術。然而手術最後沒有做,麻醉劑也沒有起到它應有的作用。他是長期打過嗎啡的人,之後又用了許多藥物來戒針,體內抗藥性很強。小孟知道這點,所以一邊安撫他,一邊抽身跑出去找來護士,又給他紮了針鎮定劑。眼見著他迷濛著歪倒在床上,小孟當機立斷的把傅靖遠攔腰抱起快步出房。他想,如果那些警局來人喜歡這具沉重屍體的話,那就儘管拿走好了。然而他想的很錯。警察局副局長只帶人跑來對著傅靖遠的屍身鞠了一躬,連句話也沒有說,便匆匆的帶著人走掉了。彷彿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確定傅靖遠的死亡是否屬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