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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還是給張家田送了一小籃包著洋紙的花旗橘子,另加一小罐茶葉。張家田收下了,見她要走,忙追著說道:&ldo;春好,你住的那個地方,我不方便去,你要是有工夫了,就常來瞧瞧我吧!&rdo;葉春好聽了這話,心裡另有一番計較,但是不露聲色:&ldo;好。二哥你也好好的幹,我看你現在這樣自食其力,比先前那樣好得多呢!&rdo;她是要拿大道理勉勵他一番,但張家田聽了,就以為她是在對自己提要求‐‐當然呀!哪個姑娘願意嫁給懶漢、受窮捱餓呢?&ldo;放心!&rdo;他對著葉春好笑道:&ldo;我現在不像先前了。&rdo;葉春好含笑點了點頭,離了此地回到了三姨太太的院子裡。三姨太太終究不是有恆心的人,讀了這幾天書,便覺得膩了,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葉春好閒了幾天,倒是有些不安,感覺自己是白吃了人家的飯。進院之後直奔了上房,她想問問三姨太太到底要歇到哪天,可是一掀簾子進了門,她一聲&ldo;燕姐&rdo;還沒喊出來,慌忙就又要往外退。她沒想到,雷督理來了。三姨太太擁抱著雷督理,連說帶笑的來回搖晃著他,而她進門時,雷督理正好做了個動作‐‐那是個不起眼的小動作,但偏巧就讓她看見了。她看見雷督理一挺腰,用小肚子那兒頂了三姨太太一下。這個動作的意味,她是事後才反應過來的,當時她想都沒想,憑著直覺便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住的東廂房,她倒臊了個滿臉通紅。而上房一直沒動靜,直又過了三十多分鐘,她隔著玻璃窗,才看見雷督理推門出來。然而雷督理並沒有徑直離去,而是直奔著她這屋子走了過來。在窗下站住了,雷督理抬手一敲玻璃窗。葉春好隔著窗子望向他,就見他對著自己一招手。抬手理了理鬢髮,她強作鎮定的走了出去:&ldo;大帥。&rdo;雷督理問道:&ldo;燕儂說,你懂英文,是嗎?&rdo;&ldo;懂一點點,不算好。&rdo;雷督理從褲兜裡掏出一隻皺巴巴的信封:&ldo;勞駕葉小姐幫忙,把這封英文信給我翻譯成中國話。&rdo;葉春好遲疑的笑了一下:&ldo;大帥怎麼想起找我來翻譯了?我連中學都沒畢業,我的水平……&rdo;雷督理收回了信封:&ldo;不肯幫忙?&rdo;葉春好連忙擺手:&ldo;不是的,您‐‐您要是不怕我翻譯得糟,那我就試一試。&rdo;雷督理把信封重新遞向了她,這回,他笑了一下:&ldo;辛苦,回頭謝你。&rdo;說完這話,他是走了。葉春好回房開啟信封一看,卻是嚇了一跳。原來這封英文信似乎是個律師寫給雷督理的,信上的語句,全與離婚一事相關。&ldo;這信雖然私密,可也用不著找我呀!&rdo;她心裡犯嘀咕:&ldo;他的私人秘書裡,難道就沒個懂外國話的留學生?&rdo;葉春好嘀咕歸嘀咕,但還是費了許多的腦力,把這封信翻譯成中文,工工整整的謄寫了出來。為了避嫌,她讓三姨太太去送這封信。三姨太太先是不肯,後來被她硬逼著去了,卻又把信原樣帶了回來。&ldo;大帥不在。&rdo;三姨太太告訴她:&ldo;去天津了。&rdo;葉春好拿回了信,心想雷督理不在家,自己可以讓張家田先拿著信,等雷督理回來了,就直接給他。哪知道走到前頭一看,她發現張家田竟然也不在。張家田跟著雷督理,一起上天津去了。張家田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年,還從來沒有這麼歡喜過。先前他總覺得自己活得挺瀟灑,有錢的時候和朋友們花天酒地,也夠快活。可和如今的心情相比,那快活就太膚淺了,太不值一提了。那樣的快活不過是傻玩傻樂,玩樂到了最後,只落得兩手空空。和他同樂的夥伴也都是些沒出息的小混混,一個一個黑眉烏嘴,哪有一個是上得檯面的?一個都沒有!在那幫人裡頭,他還算是個最體面的呢!這回出京,他坐了火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火車,生平第一次坐火車,上的就是雷督理的專列!專列是長長的一趟藍鋼車,雷督理獨自佔了三節車廂,有臥室,有客廳,有餐廳,三節車廂全都鋪著地毯,擺著沙發,垂著幔帳,除了地方逼仄一點,處處都和家中一樣舒適。這三節車廂屬於長官座車,一般的軍官都不能輕易進來的,但他張家田可以隨便出入‐‐他是雷督理的跟班,他得伺候雷督理的飲食起居,不出入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