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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池是個遇強則弱、遇弱則強的角色,也正是因此,他混出了名堂,但是混不出大名堂‐‐做人都做得糊塗,怎麼能做大事?這天晚上,程武告訴葉雪山道:&ldo;少爺,李鳳池帶著兒子躲到日本人家裡去了。&rdo;葉雪山倚著窗臺站立,聽聞此言,就笑著抬手一拍程武的肩膀:&ldo;好。姓李的也是個賤貨,不敲打敲打他,他就蹬鼻子上臉。他躲了,我也躲一躲,免得他狗急跳牆,再咬我一口。&rdo;程武問道:&ldo;少爺,你要躲哪兒去啊?&rdo;葉雪山仰起頭想了想:&ldo;我……我去北京吧,有日子沒去了,正好玩一趟。&rdo;林子森的胳膊腿兒都上了夾板,躺在床上動不得。聽說葉雪山要去北京,他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對方一眼。葉雪山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決定有些欠妥。林子森為了保護自己被打去了半條命,自己說走就走,把他一個人拋在家裡,委實是不大像話。慢慢的轉身坐到床邊,他自由慣了,一旦起了去北京的念頭,就忍不住要非去不可。遲疑著扭頭望向林子森,他欲言又止的一抿嘴。林子森眼裡心裡就只有一個他,什麼看不出來?伸出唯一靈活的右手,他為葉雪山扯了扯衣裳袖口:&ldo;去吧,現在不冷不熱,正是出門的好時候。高高興興的玩上一趟,回來就把鴉片煙戒了,好不好?&rdo;葉雪山的舌頭在嘴裡打了個轉兒,末了問出一句:&ldo;你現在還疼不疼?&rdo;林子森慘白著一張臉,微笑著告訴他:&ldo;不疼。&rdo;葉雪山站了起來:&ldo;那你……慢慢養著吧,我玩兩天就回來。&rdo;林子森一閉眼睛,笑著答道:&ldo;好。&rdo;葉雪山說走就走,而林子森孤零零的躺在大床上,心頭就是風一陣雨一陣的難過。少爺果然很像太太,看得見,抓不住。掏心扒肺是沒有用的,她不愛你了,你跪下磕頭都不行,你留下做個奴才都不行。林子森低頭把臉埋進被子裡,黑暗中就看見葉太太披著睡袍蓬著捲髮,很不耐煩的蹙眉斥罵自己:&ldo;滾啊,癩皮狗!&rdo;他還小呢,十幾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想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她看。於是葉太太隨手從梳妝檯上抄起一根金耳挖子,劈頭蓋臉的對他亂戳亂扎。他仰起臉不躲不避,看見葉太太不施脂粉,唯有嘴唇塗了口紅,嘴唇稜角分明,是紅潤欲滴的菱唇。 葉雪山去了一趟北京,回來的時候北京就變成了北平,因為首都已經遷去了南京。他對於這些事情都不在意,只是由此想起了顧雄飛‐‐顧雄飛是和國民黨打過仗的,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膽子再回來了。相形之下,倔驢似的賀佔江反倒是大智若愚,該抗命就抗命,該投降就投降,正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悶聲發大財。夏末的北京,很是有些美好的景色與味道,葉雪山住得愜意,不知不覺就消磨了大半個月的光陰。他承認林子森的所有好處,他真是把林子森當成家裡人看,不過,他也的確是把林子森忘到腦後去了。小玉仙在天津沒唱出名堂來,灰溜溜的又回了北平,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第一炮總打不響,眼看著要走下坡路。她偶然在電影院裡遇見了葉雪山,彷彿遇見了祖宗兼財神一樣,撒嬌撒的一塌糊塗,又因知道自己是他的老相識了,魅力有限,所以把自己剛剛下海的堂妹介紹出來,姐妹兩個使出渾身解數來哄他一個人。葉雪山一個被窩睡倆姑娘,當然不能白睡,鈔票大把的往外流。流到一定的程度,他睡膩歪了,穿了衣裳抬腿就走。小玉仙還追著問他&ldo;什麼時候還來呀&rdo;,他好脾氣的回頭向她笑了笑,然後也不作答,一往無前的走了個無影無蹤。葉雪山走時,林子森還癱在床上動不得;葉雪山如今到了家,林子森已經可以東倒西歪的下地走路,可見斷骨癒合的不錯,只是身體有了虧空,瘦得厲害。對著葉雪山微微一笑,他開口說道:&ldo;我估摸著少爺快回來了,北京現在是不是熱起來了?&rdo;葉雪山見了他的虛弱模樣,心裡生出了些許的愧意:&ldo;熱極了,比天津熱。&rdo;然後他上前輕輕一拍林子森的手臂:&ldo;你怎麼樣?我看你好多了。&rdo;林子森凝視著他的面孔,想要看他對自己到底是真心關懷,還是假意敷衍:&ldo;我身體結實,好得快。&rdo;隨即他收回目光,沒有看出答案。葉雪山也瞧出了他的結實,所以很輕鬆的開始支使他做事:&ldo;今晚開始,我就用不上煙具了。你把它都給我收起來,眼不見心不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