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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過後,葉雪山以手撐床,抬起頭來喘了兩口氣,隨即低頭又親。吳碧城躺在下方,順勢抬手搭上了他的後背,隔著小褂上下撫摸;因為心裡實在是太喜歡他了,所以又偷偷的掀起小褂下襬,貼肉抱住了他。葉雪山感覺到了,索性騰出一隻手解開鈕釦,撕撕扯扯的打了赤膊。吳碧城見狀,便是又羞又喜,面紅耳赤的緊緊摟住了他,心頭一陣飄飄悠悠的迷亂。吳碧城發現,葉雪山好像更加善待自己了。葉雪山如果要對誰好,便能好到極致,讓人覺得自己是他的小寶寶,或者他是自己的小寶寶。吳碧城受寵若驚,簡直有些手足無措,不住的從一切反光面上審視自己。他做了二十來年的小白臉,自我感覺一直還好,如今看著自己的新面貌,真是彆扭極了。 2020、一廂情願 葉雪山彷彿愛上了吳碧城,日日夜夜就只和他一個人玩。兩人結伴去吃大菜、看電影、逛戲園子,甚至還去了一次賭場。吳碧城進了賭場之後就開始害怕,三番五次的想走。因為葉雪山擠在賭桌前面始終不動地方,導致他還鬧了點小脾氣,差點被葉雪山氣哭了。兩人好一陣惱一陣,總之堪稱是蜜裡調油,宛如一對活潑的小夫妻。吳碧城也無心向學了,打著住校的名義,接連著留在葉公館過夜。他還帶著孩子氣,非常的喜歡葉公館,因為葉家沒有上人長輩,數他們最大,可以肆無忌憚的胡鬧。哪知就在雙方情濃之際,一封電報忽從北京飛來,卻是把葉雪山召喚走了。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葉雪山在顧宅大門前跳下了黃包車。他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西裝,因為不慣早起,在火車上瞌睡了一路,所以後腦勺上的短頭髮亂成一窩。笑微微的出現在顧雄飛面前,他一點頭:&ldo;大哥,我來啦。&rdo;顧雄飛是軍褲馬靴的打扮,上衣沒係扣子,露出裡面的雪白襯衫。單手插入褲兜,他擰著眉毛瞪向葉雪山:&ldo;你怎麼才來?&rdo;葉雪山沒脾氣,和聲細語的答道:&ldo;你不是昨天給我發的電報嗎?我今早就趕火車出發了。&rdo;顧雄飛一揚腦袋,擺出了要找茬的架勢:&ldo;那你昨天干什麼了?&rdo;葉雪山張了張嘴,被他問愣了:&ldo;昨天?我昨天……沒幹什麼啊!&rdo;顧雄飛伸出大巴掌攥住他的手臂,一把將他扯到自己面前:&ldo;那你為什麼不坐昨天晚上的火車?&rdo;葉雪山向前踉蹌一步,對著顧雄飛眨巴眼睛,因為對方竟然不講理到這般地步,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顧雄飛居高臨下的凝視著他,一手還攥著他的手臂,另一隻手卻是抬起來,理了理他的頭髮。神情漸漸變得溫柔而又痛心疾首,他望著葉雪山的眼睛說道:&ldo;沒個人樣!&rdo;葉雪山一邊留意著他,一邊遲疑的抬手撓了撓後腦勺:&ldo;我……我是在火車上睡著了。&rdo;顧雄飛的巴掌慢慢滑下,手大,將他連耳朵帶臉蛋一起摸了一把:&ldo;吃,睡,你一輩子也就這麼兩項事業!&rdo;然後不等葉雪山反駁,他又問道:&ldo;午飯吃了嗎?&rdo;葉雪山立刻搖頭:&ldo;沒有,一下火車就過來了。&rdo;顧雄飛聽到這裡,轉身走去摁了電鈴,命令僕人開飯。葉雪山坐在餐廳桌前,低頭默默的喝粥,同時就聽顧雄飛說道:&ldo;我要去山東了。&rdo;這話讓葉雪山抬起了頭‐‐其實根本不在乎他去哪裡,他愛去哪裡去哪裡,不過既然他說出來了,自己少不得就要表示出一點關心:&ldo;去山東?是軍務嗎?&rdo;顧雄飛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慢吞吞的給自己點了一根菸,彷彿回答的不大情願:&ldo;帶兵打仗。&rdo;葉雪山心中一動,暗想你把兵帶走了,誰給我護送煙土?不過想雖如此想,問卻不能如此問,還得接著對方的話頭往下談:&ldo;打仗?和誰打仗?&rdo; 顧雄飛忽然不耐煩了,夾著香菸的右手對他連揮幾下:&ldo;吃你的吧,多話!&rdo;葉雪山把目光移向碗內,又輕聲補充了一句:&ldo;刀槍無眼,大哥在外要多保重。&rdo;顧雄飛沒言語,單是無言的瞥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轉向前方,深深吸了一口香菸。待到將一根菸卷吸完了,顧雄飛發現葉雪山還在吃。葉雪山吃什麼都能吃的挺香,顧雄飛有時候覺得他這模樣很沒出息,有時候又覺得他這做派十分可愛。他想問問葉雪山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北京,可是話到嘴邊,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沒能出口。很奇怪,他想,自己去年還挺討厭這個私生弟弟的,怎麼今年就開始變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