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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雄飛先還沒有在意,只聽他終日口中唸唸有詞,嘰裡咕嚕咪咪叫。後來有一天顧雄飛站在院子裡,偶然看到美咕咪在廊下擦地板,葉雪山就蹲在一旁守著。等到美咕咪經過他時,他很坦然的伸出一隻手,去摸對方的臉蛋。摸了一下,還要再摸。美咕咪輕輕撣了他一臉水珠子,他不生氣,反倒快樂的笑了。顧雄飛看到此處,啼笑皆非。他想葉雪山一直是緊隨自己,自己並沒有做過下流榜樣,可見這猴崽子的行為全是發自天性‐‐不是個好坯子!顧雄飛覺得葉雪山心智未全,下女也還是個小孩子的年紀,所以依舊是滿不在乎。直到這天午夜他從外面歸來,把小姑娘和葉雪山堵在了房裡。當時兩人都是赤裸。葉雪山仰面朝天的躺在榻榻米上,小姑娘已經騎上了他。顧雄飛像抓一隻小雞崽子似的,把光溜溜的美咕咪直接拎起來扔了出去。&ldo;嘩啦&rdo;一聲關上木格子門,他沉著臉轉向了葉雪山。葉雪山依然赤條條的躺在榻榻米上,愣頭愣腦的向上去看顧雄飛。一場新奇的美夢被大哥打斷了,他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夢遊似的伸出雙手,他突發奇想的說了一個日本詞:&ldo;尼醬!&rdo;顧雄飛差一點就要心軟了。趕在心軟之前扯起葉雪山,他把對方狠揍了一頓。葉雪山捱了一頓好打,美咕咪也在第二天被辭退了。他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幸好不記仇也不知愁。趴在榻榻米上養了兩天,他好了傷疤忘了疼,仰起臉問顧雄飛:&ldo;大哥,美咕咪怎麼沒有了?&rdo;顧雄飛盤腿坐在木地板上,正在嚴肅的讀日文報紙。聽了這句問話,他放下報紙轉向葉雪山,非常威嚴的從鼻子裡哼出回應:&ldo;嗯?&rdo;葉雪山怔了一瞬,隨即自己連連搖頭:&ldo;我不喜歡美咕咪!&rdo; 顧雄飛把目光移回報紙:&ldo;哼!&rdo;一行文字沒有看完,葉雪山又用力推搡了他的膝蓋:&ldo;大哥,你說哈魯咪好不好看?&rdo;顧雄飛隨口答道:&ldo;不好看。&rdo;葉雪山看他心不在焉,就攥著拳頭在他大腿上捶了一下:&ldo;馬薩咪呢?&rdo;顧雄飛倒吸一口涼氣,放下報紙質問葉雪山:&ldo;我們家裡有這麼多美人嗎?&rdo;隨即他把報紙捲成紙卷,&ldo;唰&rdo;的一聲抽向葉雪山的腦袋:&ldo;怪不得你天天自言自語咪咪亂叫,原來是在盤算家裡的下女!混賬東西,看來我前天是沒把你打老實!&rdo;葉雪山抱著腦袋向後一縮,隨即厚著臉皮抬起頭,對著顧雄飛抿嘴一笑。顧雄飛在年初聽聞沈將軍已經告老還家,於是決定夏季一過就回國去。離家太久,他也思鄉;加之葉雪山如今精神穩定,很可以帶出去拋頭露面。哪知秋天未至,葉雪山卻是無端的起了騷動,天天在家研究下女。顧雄飛這時若是打發了下女,接下來的日子就沒法過,重新僱人又很麻煩;可是若由著葉雪山胡鬧下去,後果也是不堪設想。顧雄飛無可奈何,只好把行程提前,趕在七月初到了北平。結果到家還未安頓下來,日本軍隊就在宛平縣城開了炮。顧雄飛很瞭解戰爭的恐怖,此刻低頭凝視了葉雪山的面孔,他只想嘆息。大概是相由心生的緣故,五年的光陰並沒有在葉雪山的軀殼上留下痕跡。他依舊白皙俊秀,依舊頎長單薄。他只能算清最簡單的賬目,無憂無慮,想老都無從老起。平津之間的長途電話一直中斷,城內的電話線路也不暢通。顧雄飛坐在家裡,幾乎與世隔絕。葉雪山看他烏雲蓋頂,就主動坐到他的身邊,歪著腦袋湊過去看他眼睛,又笑嘻嘻的喚道:&ldo;尼醬!&rdo;顧雄飛大吼一聲:&ldo;不許講鬼子話!&rdo;葉雪山嚇了一跳,可是依然微笑,並且抬手拍了拍顧雄飛的後背:&ldo;大哥,不生氣。&rdo;顧雄飛無言的揮了揮手,把他趕了出去。葉雪山無所事事的站在樓前樹下,顧宅還是老樣子,連樹下襬著的蝴蝶蘭都沒有變。不過憑著他現在的頭腦,可是沒有耐性再蹲下去揪花玩了。他漫無目的的圍著老梧桐來回走動,心中有些想念大阪家中的下女們。到底是想哪一個,也說不清,總之是有一點寂寞,想要找個人來陪陪自己。當然,也不能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他想,要找就找個好一點的。但他隨即又變了主意,因為感覺這行為一定會惹惱大哥。有些道理,讓他講是講不明白的,不過他籠統的懂,比如自己要是和別人要好了,大哥就會生氣。生氣的後果也許是罵他一頓,也許是打他幾下。於是他決定還是隻守著大哥,並不是因為怕打怕罵,而是純粹的不想讓大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