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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頭上綠蔭光斑,筆直朝天的老竹將陽光分散撒至地面,面前是一間用棕色老竹搭建的竹樓。那種感覺……說不上來,有點熟悉,又有點懷念。從竹樓裡出來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穿著一身苗疆男人特有的土衣,頭上還扎著墨蘭色頭巾,手裡提著個圓鼓鼓的竹簍,肩上還扛著魚竿,像是要出去釣魚。他見了我,皺著眉頭一臉喪氣地來到我面前。我這才看清楚了,是老舅,怎麼夢到他了,奇怪?我剛欲開口,他一拳打我肩上,虧我怎麼挺住的,竟一步都沒後退,老舅朝我一咧嘴,說:&ldo;安生在家待著,要再讓我知道你去後山,打斷你腿!&rdo;我無法形容當自己聽到這句話時有多震驚,只覺得後心發涼,記憶的閥門一下敞開,這完全是我小時侯的場景啊!竹屋……大山……還有老舅的粗暴,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伸手想掐掐自己,我的手,那雙還顯著稚嫩小手!啊……哦賣糕的!這是我的手?心中彷彿被巨大的鐵錘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低下頭,哆哆嗦嗦地看到我矮小瘦弱的身體!我的小腳!我穿的小號衣褲!對了,我是用仰視的角度來瞻仰老舅的。頓時,開始頭暈目眩,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一下,那疼痛感卻十分真實!那一刻,我真懷疑自己穿越時空,回到了自己能過六一兒童節的時代?雖然我曾經無數次地夢想回到童年,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前半段,不用擔心學習,可以捉弄那些沒意思的人,彌補過去曾經錯過的人,然而這一刻真的如夢幻般降臨後,我的心裡亂成一團麻,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應付,心裡溢滿了無助。老舅看我一大早就痴痴呆呆,在我頭上猛地敲了一下後,走了。我慢吞吞走到屋後,按照舊時記憶,現在應該是要去撿柴的。哪知,左手忽然一緊,別過頭,是修!總算有點能讓我高興的事了,或許,這是我唯一想要回到童年的動機吧!修拉著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閃著狡捷的光,看著我,著急說道:&ldo;還沒吃早飯吧,我在那兒趴好久了,你舅舅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晚,血粑鴨都涼啦!&rdo;稚嫩的童音剛把話說完,便不由分說拖起我往後山跑,轉過一片竹林,這裡便是青苗與黑苗的分界線了,也是正常與非正常的分界。一條蜿蜒,鋪滿竹葉的山路出現在眼前,兩旁垂著濃密的榕樹垂根,沿著路邊是一條不深的河流,這裡就是我們碰頭的老地方。覺得修拽著我的手牢牢的,絕對不會鬆開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單用一隻手抱著那麼大個瓦甕會不會不吃力。在河邊坐下,屁股下面厚厚的葉子墊著真軟乎,修嫻熟的開啟瓦甕,一股酸酸辣辣的香味一個勁兒往鼻子裡鑽。&ldo;吃啊,怎麼不動了?&rdo;修看著我,奇怪的問。是啊,怎麼下不了口了?我問自己:這味道,自己不是想了整整十幾年嗎?怎麼……現在就下不了口了呢!&ldo;你今天怎麼了,你舅舅又打你了?&rdo;修光是猜測,就已經氣得粉臉通紅,一雙眼睛眯起來,像是毒蛇隨時準備衝上去咬人一樣。&ldo;修,我們做夫妻好不好?&rdo;我忽然一把抱住她,身上淡淡地香味,今天才發現原來這麼好聞。&ldo;你等著我,等我長大了,攢夠了銀項圈就跟你奶奶提親,你一定得等我,我一定也記得,到時,我們就可以在桌子上吃血餈鴨,吃完了鴨子,把酸辣湯底留著,在瓦翁下面架上火,往裡面放薯粉……&rdo;竹林,河邊,一個小孩摟著另一個小孩,用稚嫩還略有些結巴的聲音承諾道,……到時候,你做飯,我洗碗……記憶裡的風景和眼前看到的一模一樣,清透的河水潺潺帶著落葉流走,河的兩邊有很多嫩綠的浮萍,一塊一塊隨波盪漾,河邊濃密的草叢在反過陽光的河面上映襯著,金斑漓淋。現在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我的回憶和我回到過去所做……所見……所說……全重疊到一起,分不清是現在進行時,還是過去時……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我小小年紀的當時,對吃就已經有了如此這般的高深悟性。抱著修,她安靜地蜷縮在我懷裡,她的樣子也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變化。小小的修坐正身體,看著我不眨眼,粉紅色的臉蛋上也是一本正經的表情:&ldo;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打出去的雷‐‐說了就要算話,你可記牢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