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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不送。」老管家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任鵬飛的視線再掃過一眼雜亂陰暗的小屋,心底有幾分瞭然。由此待遇便清楚華夫人有多厭他惱他,原因並不難猜。任鵬飛沒有太在意這些羞辱,畢竟在鬼婆婆那,什麼苦頭他沒吃過?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只不過他不知道啞姑和女兒是否能適應。待任鵬飛往啞姑那邊望去,發現揹著昏睡的青青的她已經開始默默地打掃屋子。住進華府的任鵬飛具體要做些什麼,華夫人只留了一句:「你明日清晨便守在我兒門外,他讓你做什麼你照做便是。」於是第二日天未亮雞未啼,任鵬飛早早起來問清聶穎居住的院落,守在他仍舊緊閉的門前。任鵬飛耐性很好,根基紮實,在屋外站一兩個時辰對他並無什麼影響。聶穎在絢爛的陽光下開啟門時,一臉平靜的任鵬飛首先嗅到屋中傳出的淡淡酒味,望向門屋那人泛白卻依然清俊的臉,在他震驚的注視下靜了半盞茶工夫,抿著嘴輕喚一聲:「少爺。」華夫人當時正坐在屋中整理一大箱的衣物,這些衣裳,一年兩件,一件比一件稍大稍寬,從她的兒子失蹤的那天起便開始縫製,直至這些衣裳把厚大的衣箱塞得嚴實,她的兒子才終於回到她身邊。聶穎推門而入時,便看到她坐在一堆衣裳中認真摺疊,看到他,微微一笑:「我兒醒了,吃過東西沒,娘這有你愛吃的點心,你快去吃。」「娘。」聶穎走近,盤腿坐在她身邊,什麼話也沒說,光顧看她。華夫人仍然笑,手在大大小小的衣裳上一件件撫過。「娘。」聶穎又喚了一聲。「這些衣裳從你離開孃的那一年起便開始縫了,你看,這便是第一件,那時你還是個小不點呢。」華夫人扯過一件衣裳,小小一件,花色簡單卻不失童趣,針腳緊密,看得出縫製的人何其用心。隨後,華夫人一件接一件地把這些衣裳擺在聶穎面前,面容平靜,再看向兒子時,雙眼滿含淚光,聶穎不敢看如此傷心的母親,卻又不能移開視線。「你回來了,娘很開心,真的。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以前沒有機會疼你照顧你,現在娘要加倍補回來。你不要問娘為什麼,也不要遲疑退縮,只要你想要只要你能快樂,就算讓娘上刀山下火海娘也心甘情願。」聶穎想說什麼,可不論是什麼,在母親慈愛的雙眼中,都如此的脆弱無力。華夫人突然擦乾淚水,又恢復以往的笑容,拿出剛縫好不久的月白色綢制長衣遞到他面前。「娘剛做好的,快,換上,讓娘看看合身不。」聶穎接過,手中傳來布料滑膩柔軟的觸感,終也是一笑,起身換上。任鵬飛的突然出現讓聶穎吃驚,他謙卑的態度更令他不知所措,甚至有一種幻滅的打擊。在聽見那一句「少爺」時,聶穎幾乎是逃著跑到母親這來。若不是母親從中作梗,任鵬飛又如何會出現在家中,他跑來是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到最後也沒有問,因為華夫人已經告訴了他,因為他是這麼想,所以她才會這麼做。可聶穎還是不怎麼適應這樣的身分轉換,他從未想過任鵬飛會屈居人下,反而是他總需要仰望他討好他,千方百計希望能夠與他站在相等的位置上……與他的彆扭不同,任鵬飛看似坦然得很,讓他做什麼他都會一一照辦,除了不會阿諛奉承整天板著一張臉外,他辦的事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聶穎自認並不是什麼尖酸刻薄之人,但不知為何,他有些看不慣任鵬飛隨遇而安的態度,竟不禁脫口而出:「堂堂渡厄城城主,為了弟弟可以屈身於男人身下,如今為了女兒也能夠承受恥辱甘願為奴,任鵬飛,你讓我刮目相看得很!」任鵬飛一愕,手中的動作一停,聶穎不免有些後悔,這時任鵬飛回過神來,頭也不抬道:「我已經不是城主了。」「什麼?」聶穎聽清了,卻未能理解。「我已經不是城主了。」任鵬飛平靜地重複,「我寫了信交上信物,讓程飛接任城主之位,現在我所做的一切,皆與渡厄城無關。」「什麼!」聶穎震驚地轉過身,浴桶裡的水「嘩啦」濺出桶外,雙手的衣袖卷至肘上的任鵬飛不著痕跡地後退,以免衣服被水濺溼。聶穎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就這麼輕易地讓出了城主之位?」任鵬飛垂著眸,波瀾不驚的模樣:「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要他一無所有,要他從天上跌落深淵,要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