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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夫人素妝坐在圓桌前,面前擺著針線盒,手持一件月白色的綢衣,垂首仔仔細細地縫製衣裳。此時看,她不是一個縱橫商場的巾幗,而是一位普通的端莊的母親。「任城主,我知道你是一位父親。」華夫人頭也不抬,專注地飛針走線,「我想你能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思。我沒有想傷害你女兒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嘗受自己的孩子身受重傷不省人事時是怎樣的心如刀割。你能狠心看我兒子受傷,我也狠心讓你也經歷這麼一次,這並不好受,不是嗎……」華夫人的聲音隱約變調,任鵬飛來時的戒備漸漸被愧疚取代,想起女兒傷重時的難受,內心便剋制不住的痠疼,他垂下雙手,低聲道:「對不起……」尖銳的細針從綢面裡穿過,取出拉線,再紮下,「渡厄城裡所發生的一切也是我做的,你不必責怪我兒子,有什麼怨氣盡管衝我來。老孃我皮糙肉厚還能奉陪到底,可是小穎不行,他已經承受不起一丁半點的傷害了……」「華夫人……」任鵬飛心想聶穎是不是告訴了她什麼,微驚。華夫人的雙眼依然只在面前柔滑的綢面上,動作嫻熟,很快便縫出一排緊密整齊的針腳,「你和我兒子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不是很清楚,可既然小穎心裡一直放不下你,身為一個虧欠他許多的孃親,我所能做的便是一一實現他的願望。」手輕快地打結,輕啟朱唇咬斷棉線,扯出針孔裡的短線拿出白色的線團取線頭穿針引線,穿過針孔的棉線拉至一個合適的長度,擺好衣料,繼續縫衣服。「任城主,你到我這來住,做小穎的護衛,日夜守他身邊,絕不能私自離開。你若是不放心你女兒,也可以帶她一起來這,我可以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給她看病療傷。」這不是詢問徵求,而是肯定,沒有選擇,若是任鵬飛不答應,他的女兒不僅沒有大夫診治更無法買到他們需要的藥。屈身為僕,這對一位向來號令四方的城主而言,說是恥辱也不為過,所以任鵬飛在猶豫,在遲疑……時光匆匆流逝,華夫人的衣裳縫好了,舉高攤開仔仔細細地再看一遍,然後放下月白色的衣裳,拿起剪刀剪去剛剛發現的線頭。「任城主,你不是一個好父親。」任鵬飛莫名地抬頭看她,她嘴角含著淡淡地笑,恁地慈祥和溫暖,「若我是你,為了孩子一定毫不猶豫答應。」暗地裡指責他的口吻如一盆冷水從頭澆至心裡,任鵬飛啞口無言。想得太多,太容易計較得失、太在意名利,這曾經算是他的優點,卻也是他致命的缺點。青青是他的女兒,在她與自己的自尊和名聲之間,他居然在猶豫‐‐屋中詭異的寧靜著,終於確定剛剛縫製好的衣裳無誤,從頭至尾未曾看任鵬飛一眼的華夫人滿意地笑了。聶穎不知道任鵬飛再次來過的事,更不知道任鵬飛已經搬到家中來住。那日宿醉醒來,揉著發疼的腦袋跌跌撞撞地移更緊閉的房門前,以往只要他屋裡有些許聲響,機靈的丫頭下人便會及時推門而入,端臉盆端棉巾端漱口茶端早點的都有,可今日不知怎地卻沒半點動靜。等聶穎一把拉開房門,便看見外面一道背光的高大身影,陽光刺得眼睛生疼,半眯著眼起望去,看見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他日思夜想的人,靜靜地站在他的房門之外,揹著光,一臉肅穆,如同降臨人間的一位安詳卻又不掩威嚴的神只。如一開始的突如其來,就這麼撞入跌進他本來古井無波的心裡,蕩起再也不能止息的驚濤駭浪。與任鵬飛一同住進華府中的,除了極須大夫診治的青青,還有比誰都要細心照顧青青的啞姑。儘管不是自願住進來,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是他有求於人,所以就算對於住進華府憂慮重重,任鵬飛仍不能放肆地帶武功高強的護衛一道住進來。本來華夫人的意思是他只能帶女兒住進來,後來又加一個啞姑已是格外開恩。對於住進華府,任鵬飛沒當自己是個客人,華夫人也沒把他當客人招待,讓管家把他帶到下人居住處相鄰的一個偏僻的小院裡。雜草叢生的院落裡頭的三間小屋間間堆積厚厚的灰塵,管家把他們帶到這,視線環視一週,略顯嫌棄地皺起眉,一板一眼地道:「任護衛,這裡便是你們以後住的地方,有什麼需要儘管同老朽說,如果需要人手幫忙打掃,老朽幫你叫幾個人過來。」「不必。」任鵬飛略向管家彎腰施禮,「任某謝管家一番好意,我們能應付。」「那你們先收拾吧,老朽有事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