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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禮並沒有冷笑,但是臉上顯出了那種酸溜溜的不屑神情:&ldo;不行,滾吧!&rdo;沈子靖的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沈嘉禮從來就不是個好打發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小人得志了,越發要裝模作樣、百般拿捏。&ldo;三叔還在記我的仇?&rdo;沈嘉禮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閒閒說道:&ldo;當初看我是個平頭百姓,就敢帶兵來燒我的房子;後來見我還能和聶人雄拉上一點關係,又老老實實的敬酒賠罪;跟我沒關係的時候,把我當婊子玩;現在有求於我了,又把這叔侄關係重撿起來‐‐子靖啊子靖,三叔就算是傻,可也沒有那麼傻!&rdo;沈子靖微微低頭,掃視了沈嘉禮的身體。沈嘉禮穿的簡便,一身綢緞褲褂,一條腿伸在地上,是個骨酥筋軟的姿態,可是滿臉的薄情寡義。他抬手從沈嘉禮的指間奪下了那半根菸卷扔掉,忽然不耐煩起來:&ldo;沒人說你傻‐‐你還傻?全天下的人都讓你算計去了!我只問你一句,這人,你到底是放還是不放?&rdo;沈嘉禮笑吟吟的側過臉來看他:&ldo;知道你想靠這個去向聶人雄邀功。&rdo;然後他向對方探過頭去,壓低聲音笑道:&ldo;我就不放!&rdo;沈子靖急促的嘆了一口氣,瞪著沈嘉禮發狠。沈嘉禮躺回原位,對著天花板悠悠的說道:&ldo;子靖,這兩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和我講一講吧!&rdo;沈子靖總覺著自己和沈嘉禮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有些話,如果不向沈嘉禮說,似乎也再找不到第二個傾訴物件。回想起自己這兩年來的遭遇,他心中憤懣的開了口。原來他當初出走之後,身上無錢,也沒有著落,又尋不到淡雲的蹤影,無奈之下,只得用一點零錢買了前往北平的火車票,去投奔了好友程大同。程大同倒是個熱心的人,不但招待了他,還邀請他與自己同去投軍‐‐唸書是念不出眉目了,不如投筆從戎,重新做出一番事業來。沈子靖雖也承認程大同的理念,不過他一心擔憂著淡雲,哪裡還有閒情去考慮前程?和程大同借了一筆路費之後,他回憶起自己往日同淡雲交談中的點點滴滴,又作了一番推測,末了就下定決心,趕往青島。其實他也不能斷定淡雲是否真來了青島,只是憑著直覺,認為淡雲並沒有其它地方可走,又絕不可能回到南方孃家,只有青島這個地方,是她所熟悉的。但在青島這樣一個大都市,想要尋人,談何容易?那一日,他買了一張報紙,見上面可以刊登廣告啟示等等,便心思一動,決定也出錢在上面登載一條尋人的訊息。淡雲識字,少不了會讀報紙,興許二人就有重逢的機會。不想他剛打定主意,一翻報紙,卻是從主版上看到了大字新聞,說是有人在海邊發現了一具女屍。他剛一看清那新聞標題,一顆心就沒來由的亂跳起來;再去細讀新聞內容,越發感覺那女屍的容貌衣著有淡雲的風格。他慌了神,跑去警察局求助,然而對方告訴他女屍乃是溺水而死,因為無人認領,天氣又熱,所以已經送去火化了,唯獨留下了一隻破損了的手錶,算作遺物,還沒有動。沈子靖親眼看了那隻女式手錶,腦子裡驟然&ldo;嗡&rdo;的一聲,知道壞事了,完了!他傷心欲絕的回了北平,果然隨著程大同找門路從了軍,就投在聶人雄部下。那聶人雄當時正在蒐羅人才,見沈子靖是個高大英俊的小夥子,談吐得體,也有文化;細問來歷,竟然還是沈嘉仁的兒子,便十分滿意。而沈子靖從十幾歲起便開始幹那管家的活,心細,頭腦思想也周密,還勤快,張張羅羅的很有實際上的用處;故而聶人雄越發看重他,雖然也打也罵,但是他在一般的同僚之中,那地位還是與眾不同的。沈子靖草草講述了自己這簡短的發跡史。沈嘉禮側耳傾聽著,知道他說得容易,做起來想必也是經過了許多艱難。而沈子靖老調重彈,又追問道:&ldo;你……你到底肯不肯放人?&rdo;沈嘉禮斜著眼睛對他一笑:&ldo;不放。聶人雄親自來了,我也不放。&rdo;沈子靖&ldo;騰&rdo;的站起來,沒想到自己嘮嘮叨叨說了這麼一大篇話,結果全是白費力氣,倒讓沈嘉禮聽了個不花錢的熱鬧。憤然轉身走到門口,他抬手推開房門剛要離去,然而心中實在憤慨。腳步停下遲疑了一瞬,他隨即立正做了一個向後轉,氣勢洶洶的走回沈嘉禮面前,一腳就把躺椅給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