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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慕仁沒理會他的答覆,自顧自的繼續說道:&ldo;安全工作,當然是要提前進行。尤其是在火車站那一帶,不要放過任何可疑分子,必要時期,可以封鎖區域,逐個搜身檢查,凡有不合作分子,一律就地槍斃!殺一儆百,不用點手段,是不行的!&rdo;沈嘉禮茫然的點頭:&ldo;哦……是的,我這就分派巡警下去,伯父說的很對……&rdo;段慕仁看了他這個心神不定的夢遊德行,不禁一挺身站了起來,揹著手繞過大寫字檯,緩步走到了他面前。他生的高壯,面目雖與段至誠類似,但因相由心生,所以眉目間總縈繞著隱隱凶氣。將一隻大手結結實實的拍到了沈嘉禮的肩膀上,他中氣十足的低聲笑道:&ldo;嘉禮,不要這樣萎靡,打起精神來。至誠被我訓了一夜,今早上車迴天津時,還是活蹦亂跳的;而你‐‐&rdo;他不懷好意的一笑:&ldo;你昨夜也並沒有做什麼費力氣的事情,今天何至於要頭痛起來?&rdo;沈嘉禮委頓在椅子上,面如火燒,一言不發。段慕仁合攏手指,又在他那肩膀上捏了一下:&ldo;不過,嘉禮,至誠雖然沒什麼出息,但他的家庭一直很和睦;你既然和他相好,就更應該處處為他著想。我看你們二人,將來就不要多見面了。分開來冷一冷,儘早把這關係斷掉,能做到嗎?&rdo;沈嘉禮失魂落魄的垂下頭,輕聲答道:&ldo;能。&rdo;段慕仁又嗤笑了一聲,把手收了回來。在段慕仁離去後,沈嘉禮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他有些打顫,哆嗦著伸手從抽屜裡找煙。叼上一根點燃了,他接連深吸了幾大口,那情緒才漸漸穩定了下來。他覺察出了段慕仁對自己的輕蔑與恥笑‐‐當然,段慕仁並沒有說出露骨的言辭,但是語氣和態度的確是和先前不一樣了。段慕仁並不是個油腔滑調的人,向來是神情陰沉剛毅,有一句說一句,談不攏就開罵;可今天‐‐真的是不一樣了。菸頭的一點火光溫暖了他僵硬的手指。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菸,良久之後才鎮定了下來。&ldo;要不然,我辭職不幹了?&rdo;他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ldo;我回天津去,再不露面,這總可以了吧?&rdo;隨即他又對自己搖了頭‐‐金錢與權力這兩樣,真比鴉片煙還要迷人。他已經當過了前呼後擁、大權在握的警察局長,又哪裡還能耐得住平淡乏味的寓公生活?思及至此,沈嘉禮按熄了手中的菸頭,開始忙他的公事。忙到一半,有電話打進來,是政府內一位官員,東拉西扯的憑關係找到沈局長這裡,求他釋放被特務科捉走的親戚。官員在電話裡表示此事一言難盡,今晚務必要親去沈宅拜訪。如今到了年關歲尾,正是個敏感時刻,沈嘉禮本打算貫徹段慕仁那一套狠毒政策,不過銀元的白光在他眼前閃爍不已,故而猶豫片刻後,他不甚情願的答應下來,並且立刻就將這筆進項派上了用途‐‐年前他得回趟天津,屆時可以在經濟上貼補一下沈嘉義。 移情沈嘉禮周密安排了許多天,在火車站附近佈置下層層人馬,讓便衣與特務一齊上陣,撒網似的將這一地帶來回篩了許多遍。凡有行跡可疑者,盡數被捕捉入獄,入了獄,基本就很難再出來了。段慕仁知道沈嘉禮頭腦清明,是個有條有理的人,不過畢竟是個富貴閒人的出身,下起手來不夠狠絕;故而接二連三的發出命令,把他指揮的團團亂轉。而在另一方面,沈嘉禮本是具有自己的主意和路線,不過在電話裡一聽到段慕仁的聲音,他就像那蠟人遇了火一般,身心俱散,扶不得抱不得的軟做了一團。他還是怕。從小就聽段至誠將他父親描述成一尊凶神;後來當真相識了,又見這老爺子雷厲風行,心狠手辣,便越發的心悅誠服,不敢不五體投地。其實話說回來,段慕仁倒是真沒有欺壓過他,他那怕,是沒什麼道理的。這日上午,他前去北平市公署,想要面見段慕仁。不想抵達之後,才得知段慕仁到中南海去了,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他今日是不得不來,所以聽了這話,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結果剛剛下樓見了天日,就看到段慕仁的汽車緩緩拐上了前方的大街。他暗歎一聲,停住了腳步。段慕仁不知在中南海遭遇了什麼煩惱,氣的兩道濃眉豎起來,微微駝背探著頭,一陣風似的往樓內走,在經過沈嘉禮時,對他是一眼也沒看。沈嘉禮一顆心在腔子裡砰砰亂跳,兩條腿幾乎有些麻木。乾巴巴的嚥了口唾沫,他受刑似的咬了牙,硬著頭皮轉身跟上:&ldo;伯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