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濃，胭脂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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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聽了這話，登時氣紅了臉，而茉喜更乾脆，直接咧嘴哭了起來。一邊哭，她一邊飛快地分析了鵬琨方才那話，得出的結論是鵬琨遇上了自己屋裡的人，但那人到底是誰，他第一不認識；第二，或許也沒看清楚。&ldo;沒有……&rdo;她哇哇地哭，&ldo;大姐作證，大姐上午還去我那兒了呢……大哥冤枉人……&rdo;白二奶奶一皺眉頭，厲聲喝止了茉喜的號啕，而鵬琨不等母親繼續審案，大聲又道：&ldo;好傢伙，我黑燈瞎火的剛一進門，迎頭就是一頓拳腳。打完他就跑了！&rdo;這時候鳳瑤忽然開了口，&ldo;黑燈瞎火的，你上茉喜屋裡幹什麼？&rdo;這話鳳瑤不問，在場眾人心裡也都存著問號，鳳瑤問了，房中靜了一瞬，隨即白二奶奶卻是發了話：&ldo;你回去！姑娘家不要摻和這些家務事。&rdo;鳳瑤怕她母親，但是垂死掙扎著不肯走，&ldo;那茉喜……&rdo;白二奶奶不言語，只對李媽使了個眼色。於是李媽出手，直接把鳳瑤連推帶請地送了出去。這回房裡的主要人物只剩了白二奶奶、茉喜以及鵬琨，話就好說得多了。白二奶奶頗想拿話詐一詐茉喜，然而鵬琨不能體會母親的苦心，白二奶奶一開腔，他也跟著開腔，白二奶奶氣得不說了，他也啞巴了。茉喜則是含胸駝背拖著大鼻涕，披散著一腦袋長頭髮，高一聲低一聲地號，號到最後她號出了這麼一句話：&ldo;我要騙人，讓院兒裡的鬼吃了我。&rdo;此言一出，白二奶奶登時一怔，&ldo;院兒裡的鬼？什麼鬼？小孩子家家，不許胡說八道！&rdo;茉喜抬手一抹眼淚，哭咧咧地說道：&ldo;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有時候在院兒裡待著，就有小石頭從天上掉下來打我，還有時候到了半夜，窗戶外頭會有人嘆氣。&rdo;這話一說出來，滿屋子的人都變了臉色。因為那院子的來歷，屋中的人們可是都清楚。而茉喜方才隨口撒了個謊，萬沒想到此謊一出，她的聽眾們竟是一起惶恐了。半個小時之後，白二奶奶親自出門，帶著僕婦領著鵬琨押著茉喜，在四盞馬燈的照耀下直奔了宅子角落的冷宮。茉喜一路走得艱難，一顆心跳得快從喉嚨口裡拱了出來‐‐不知道萬嘉桂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萬一真被白二奶奶發現她在屋裡藏了個男人，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白二奶奶早就想把她攆出去了，如今這正是個大好的藉口。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小院，在到達院門之前，茉喜忽然腳下一滑，在人前摔了個大跟頭，疼得大叫了一聲。這一嗓子可真是不低，嗷地一下子，嚇得白二奶奶都一哆嗦。茉喜還想再來幾嗓子給萬嘉桂通風報信，然而院門已經被李媽推開了，眾人一擁而入地進了房，只見房內空空蕩蕩，哪裡有人？再擠進裡屋一瞧，裡屋炕上扔著一團被褥，也依舊是沒有人，只是空氣刺鼻，有濃烈的藥酒氣味。白二奶奶抬手在鼻端扇了扇，&ldo;這是什麼味道？&rdo;茉喜小聲答道：&ldo;是藥酒。我上午打翻了一瓶藥酒。&rdo;白二奶奶回頭看她，&ldo;你拿藥酒幹什麼？&rdo;茉喜垂下了頭，&ldo;我這一個來月，總是晚上膝蓋疼。大姐說我是在長個子，沒事兒。可我熬不住疼，今早就跑出去買了一瓶藥酒，我想搽了它大概就不疼了。&rdo;然後她怯怯地又道：&ldo;大哥可以作證的。我早早就出去了，半路正遇上大哥坐大馬車回來。&rdo;白二奶奶面無表情地轉向了前方，&ldo;嗬，你這證人倒是不少。&rdo;茉喜盯著地面，不吭聲了。兩隻手暗暗地在袖子裡攥緊了，她看到了炕角地上扔著一隻大皮鞋‐‐萬嘉桂的皮鞋。但是誰也沒檢查地面。眼看能有人的地方的確是都沒有人，白二奶奶不置可否，帶著麾下眾僕以及兒子想要班師回朝。然而正在此時，鵬琨忽然說道：&ldo;等一下，房前屋後還沒看呢！&rdo;茉喜立刻衝向了門口，&ldo;我去看！&rdo;李媽一言不發地伸出手，直接揪住了茉喜的後衣領，&ldo;你且待著吧，有人替你去。&rdo;茉喜掙扎著想要甩開李媽的手，&ldo;房後都是草，走過去會髒了鞋。&rdo;李媽不鬆手，與此同時，已經有人出門往房後去了。茉喜慌得一閉眼睛，然而未等她喘過這一口氣，門外已經有了答覆：&ldo;太太，房後也沒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