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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蛇渾身那關節登時就脫了,死蛇一般動彈不得;而顧雲章怕它片刻之後活轉過來,就連滾帶爬的下了樹,就地抓起一塊石頭,手忙腳亂的將那蛇頭砸了個稀爛。好粗的一條蛇,顧雲章真是高興極了! 歸途(二)顧雲章徒手扒掉蛇皮,生吃了那條大花蛇。他餓瘋了,吃的狼吞虎嚥‐‐也非得狼吞虎嚥不可,否則一旦細品,興許就會嘔出來了。滿手滿臉鮮血的走去河邊,他將自己洗滌了一番,然後就覺著彷彿是恢復了許多精氣神。返身回到先前路線,他沿著野林和小道的交界線,隱隱藏藏的繼續前進。雖然走出好些天了,可他還是隱隱的有些怕見人。段提沙真是把他折磨苦了,他就怕自己再被對方捕捉回去。那一肚皮蛇肉讓顧雲章足足支撐了兩三天。他一天一座大山的向前趕路,到了時常會在心裡自言自語。這時候伏在草中,他就暗暗的寬慰自己:&ldo;沒關係,歇一歇再走,慢點走,不著急。&rdo;如此反覆的勸說了自己,他果然就漸漸心平氣和下來。閉上眼睛略緩了片刻,他覺著自己似乎又有些知覺了,便四腳著地的跪爬起來,想要再繼續直立,卻是沒力氣了。走獸似的向前爬行了半里路,他那胳膊腿兒一軟,&ldo;咕咚&rdo;一聲又趴回了地面。他覺出了睏倦,眼皮都有了千斤重,恍恍惚惚的只是想睡。舌尖伸到牙關中,他用力咬了自己一口。疼痛小小的刺激了他‐‐他知道自己是不能睡的,也許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像條瀕死蟲子似的扭動了身體,他一寸一寸的匍匐而行‐‐如此移動了不過米,他沉沉的垂下頭去,又動不得了。&ldo;別睡……&rdo;他氣若游絲的出了聲音:&ldo;回家……&rdo;顧雲章還算運氣好,在他前方不遠處生長了一小片野菜。他變成了一隻驚喜的山羊,蠕動著爬過去停下來,他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拔不動野菜了,他乾脆直接探頭湊上了嘴唇。他吃野菜,吃了個半飽,這算是上天對他的特別眷顧;因為在接下來的三天內,他再未找到任何一種可以一吃的植物,而且還被一隻過路的老山貓抓了一把。他不敢亂吃雜草,因為怕中毒死掉;但在餓到忍無可忍之時,他開始拼著命去嘗起了各種草根。在這天的夜裡,他沒有力氣上樹安身了。餓殍似的趴在一處草叢中。一口氣撥出去,他已經失去了將其再吸進來的慾望。在極度的虛弱和寂寞之下,他滿懷悲傷的閉了眼睛。他想回家,想去見老陸,想要再活上二十年三十年。活著多麼苦啊,可是他沒活夠呀!他想自己是哭了,幾天沒有喝水,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有氣息顫抖著,證明他正在哽咽。夜間的山風涼如深水,他瑟瑟發抖的咬住嘴唇,心想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死,精赤條條的來了,拼死拼活的折騰了小半輩子,難道還要精赤條條的走嗎?生下來就是捱餓,死的時候仍然是捱餓,活的太冤了。往日的情景如電影般一幕幕從他眼前閃過,他低賤受辱的歲月,他征伐殺戮的歲月,他威風八面的歲月……從中國到緬甸,連續多年的大戰,地獄般的野人山,軍隊中的內訌與陰謀……他全熬過來了,現在卻要孤零零的死在這不見天日的高山密林裡?顧雲章咬了牙,睜開眼睛奮力向前爬去‐‐老天給他這樣的命運,他不服氣;老天讓他如此寒冷孤獨的死去,他不服氣!算命的說他是&ldo;不得善始、不得善終&rdo;。生命之始的那一段,他說了不算;可是活到如今,他只要是心中還有一口熱氣,就絕不肯服輸終結。反正已經這樣七死八活的過了半輩子,那個話嚇不倒他!一支小小商隊從林中路上經過,遇見了即將在路邊挺屍的顧雲章。這商隊的規模極其的小,一共就只有三個人,趕了一輛大馬車,上面裝了些不甚值錢而又很有市場的針頭線腦,此行正準備去附近村寨中兜售貨物。趕馬車的車伕眼見路邊橫了一個人,就跳下去用馬鞭子捅了捅他,又用撣語試探著呼喚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