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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留守的十來個廢物士兵聽聞顧軍長孤身迴歸,就一起過來瞧他。顧雲章躺在床上,直接就告訴這些人道:&ldo;半路讓段提沙打了埋伏,全死絕了。&rdo;士兵們傻了眼,同時又很迷茫無措。顧雲章不願見到這些人,嫌他們礙眼,就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ldo;從此以後再沒有顧軍了。你們自己掙口飯吃,過太平日子去吧!&rdo;士兵們聽了這話,有點傷感,可也傷感的有限‐‐他們身有殘疾,不能打仗,自從來到班棉後便是從事後勤工作,終日做些養豬種菜的粗活兒。顧軍沒了,他們仍然是繼續養豬種菜,生活並沒有太大變化。待士兵們離去之後,陸正霖就又忙碌起來了。他跑到房後採回許多常見藥草,放入鍋內咕嘟嘟的煮起藥湯;隨後回到裡間臥室,他開始一邊為顧雲章脫衣服一邊敘起別後情形。原來由於顧雲章這一趟旅途漫漫,所以自從隊伍出發後,陸正霖便一直心中惴惴,十分牽掛;可惜軍中並無電臺,根本無法通訊,牽掛也是無用。及至到了夏末時節,顧軍毫無音訊,那穆先生的手下丹增倒是過來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正經事,只是略略檢視了壩子上這幾位老農似的殘兵,然後便施施然的離去了。陸正霖終日等待,入秋之後依舊不見顧軍迴歸,便日漸焦慮起來,想要出去找找;可是緬北高原天大地大,他一個孤人兒,簡直都不知該去何處尋覓。待到過了十二月,陸正霖急的快要魔怔,不想那丹增又過來了,閒閒的、同時表情嚴肅的告訴他們道:&ldo;聽說你們的軍隊在帕莫山遭了伏擊。&rdo;陸正霖一聽這話,當場崩潰,立刻就收拾了一個帆布口袋要上路前往帕莫山‐‐雖然他還不大清楚帕莫山的具體位置。旁人想要阻攔,可惜阻攔無效。翌日‐‐也就是今天,那瘸腿老兵陪他出了壩子,目送他走遠後往回一返,卻是正好就見到了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顧雲章。端進一鐵盆熬好的藥水,陸正霖忍著水燙將毛巾浸溼了,小心翼翼的去給他擦身:&ldo;兄弟,你說這時間趕的多麼巧,可見咱倆活該是要在一起的。&rdo;顧雲章&ldo;嘶&rdo;的吸氣:&ldo;燙死了!&rdo;陸正霖趕緊把毛巾拿了起來,輕輕的往對方那面板上吹風。顧雲章太髒了。外面爐灶一直燃著火,持續的熬煮藥水。陸正霖用毛巾包了手掌,從對方的脖頸處開始一點一點的蹭,直忙了一個多小時,才蹭出了顧雲章的本來顏色。他為顧雲章剪去了一頭骯髒糾結的亂髮,然後翻出剃刀,很細緻的把對方剃成了個和尚模樣。用熱毛巾包住了那圓圓的光頭,他希望可以用藥水的蒸汽給顧雲章消消毒。顧雲章對此倒是沒意見,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他愜意的簡直睜不開眼睛,可是又捨不得就此入睡。正是自覺幸福之時,他忽然覺出了下身處的異常:&ldo;老陸,你幹什麼?&rdo;陸正霖坐在床邊,正在幹一項細緻活兒:&ldo;你可別動啊,這要是讓刀刃碰著了,那可了不得!&rdo;顧雲章簡直哭笑不得:&ldo;那裡的毛也要剃嗎?&rdo;陸正霖是個講衛生的,生怕顧雲章身上會藏有蝨子跳蚤:&ldo;剃了再長嘛,這有什麼可心疼的。兄弟,翻身把屁股撅起來……唉喲喲……&rdo;他像燙了舌頭似的連連皺眉吸氣:&ldo;屁股都餓瘦了,你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rdo;陸正霖把顧雲章仔仔細細的清理了一通,末了端進一盆水放到床前,又扶著顧雲章坐起來,把他那兩隻傷痕累累的赤腳往水裡插去。顧雲章穿了太久的草鞋,腳上面板被磨出了好幾處紅腫潰爛,趾甲也斑駁破碎帶著血漬。陸正霖蹲在盆旁,一邊給他洗腳一邊長吁短嘆:&ldo;我的老天,我看著都疼啊。&rdo;顧雲章叼著根牙刷,滿口白沫的含糊安慰他道:&ldo;不疼。&rdo;陸正霖像吞了火炭似的,神情痛苦連連搖頭:&ldo;不疼個屁,咋可能不疼呢?&rdo; 休養生息入夜時分。陸正霖將屋內屋外拾掇乾淨了,又在床上鋪了潔淨床單。關好房門吹了油燈,他摸黑上了床,展開薄毯將自己和顧雲章蓋上了。側過身來將人摟進懷裡,他就發現對方瘦削單薄到了極致;本來就是個纖細的身架子,這回再沒了肉,抱起來簡直就成了輕飄飄的一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