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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摩尼虎視眈眈的瞪著他:&ldo;好,你給我找吧!&rdo;一夜過後,天光大亮。白摩尼依舊憋氣窩火,也不玩了,單是寸步不離的跟著霍相貞,從寓所一直聒噪到了督理公署。汽車停在公署院門外,在他隨著霍相貞下車之時,正巧從北京來了一批軍需處的人。霍相貞不理會,昂首挺胸的往公署院子裡走。一隻腳剛要邁過門檻,他的衣袖忽然被白摩尼扯了一下:&ldo;大哥!&rdo;霍相貞應聲回頭,卻是在軍需處的一行人中,看到了顧承喜。顧承喜換了一身單薄利落的戎裝,標槍似的站在人群裡,也看不出他是否還瘸。一雙眼睛陷在帽簷陰影中,他在早春的寒天中撥出白色霧氣,霧氣之中,目光明亮。視線瞬間交錯而過,霍相貞面無表情的轉向前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一大氅的風。而在緊隨其上的衛士隊中,白摩尼的聲音響了起來,清朗而又狡黠:&ldo;大哥,你把他給我吧!他是個好人,肯定不會耍嘴皮子騙人!&rdo;霍相貞頭也不回的抬起了一隻手,是個不置可否的手勢。黑色大氅最後一閃,他一言不發的進了公署大門。白摩尼留在了院中。一轉身面對了軍需處的方向,他抬起帶著皮手套的手,逗狗似的對著顧承喜一勾手指頭:&ldo;過來過來,今天給你放個好差事!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看不出來啊,你打扮起來也像個人似的!&rdo; 一心向學白摩尼在英租界內的一家小館子裡坐住了,翻開了侍者送到他面前的皮面大選單。顧承喜在他對面正襟危坐,雙手扶著膝蓋,彷彿是隨時預備著起身。他心裡也的確是預備著的,跟著白摩尼逛了一上午的百貨公司和洋行,他被對方支使得滴溜亂轉,怎麼轉都是不對勁,都是沒眼色,都是鄉巴佬,他出著熱汗忍著腿疼,幾乎有些無所適從了。白摩尼嘴裡咕嚕著英國話,一樣接一樣的點菜,因為平時也是常來,所以輕車熟路,不假思索。遛馬似的跑了一上午,他並沒有什麼收穫,只跑出一副鬧了饑荒的肚腸。把選單交還給了侍者,他懶洋洋的抬頭去看顧承喜,越看越感覺顧承喜挺有人樣。顧承喜雖然還是怯頭怯腦的帶著土氣,不過坯子是好坯子,平頭正臉的很精神,面板也是白皙的底子,只是糙了點,抹幾天雪花膏興許就能細嫩了。想到霍相貞百務纏身,自己只能領著個鄉巴佬壓馬路,白摩尼自憐自艾的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怪可憐的,晚上得回去鬧一鬧霍相貞,不鬧對不住自己。橫豎他和霍相貞永遠鬧不翻,他們是至親。百無聊賴的又望向了顧承喜,他眼睛忽然一亮,伸手一把抓住了顧承喜橫撂到桌邊的小臂:&ldo;哎?讓我瞧瞧!&rdo;顧承喜剛換了個姿勢,冷不防的被他一把擼起了衣袖,不禁也是嚇了一跳:&ldo;白少爺,怎麼了?&rdo;白摩尼看著他左腕上的手錶,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亮:&ldo;這不是我大哥的表嗎?&rdo;顧承喜一點頭:&ldo;大帥……送給我了。&rdo;白摩尼當即轉向了他:&ldo;他送給你了?他為什麼要送給你?&rdo;顧承喜乖乖的答道:&ldo;我挺喜歡它的,就跟大帥開口討要了。&rdo;白摩尼把他的小臂往下一摜,若有所思的坐回了原位。給出去更好,他想,否則他身上總有靈機的東西,他總忘不了靈機。可若是靈機不算數了,自己的地位會不會也隨之動搖?他自知沒有靈機的智慧與魅力,霍相貞肯把他當個活寶寵著,他絕對是沾了靈機的光。靈機走得太久了,走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少年,現在已經長成了大人。他承認靈機的好,但是對於他來講,靈機真的是已經淡化成了一個符號,一個可供他在和霍相貞吵架時,大喊&ldo;要是我姐活著的話&rdo;的符號。白摩尼想入了神,直著眼睛發呆。他一直在向靈機學習,霍相貞的部下,他全認識。他替霍相貞瞄著他們聽著他們,頂著嚼舌頭的罪名做千里眼順風耳。然而還是比不得靈機。沒辦法,天生成的,他沒那個靈氣。不過話說回來了,慧極必傷,他傻一點,也是個福分。一道羅宋湯上了桌,白摩尼終於回了神。勺子蘸了湯送到嘴邊,他伸舌頭輕輕一舔,緊接著滿意的點了頭:&ldo;小顧,吃啊!&rdo;顧承喜早就餓了,但是管著自己的手和嘴,不肯妄動。終於得了白摩尼的命令,他端起面前的小白瓷碗,呼呼嚕嚕的一口氣把湯喝了個精光,一邊喝一邊還用勺子把湯中的菜葉往嘴裡劃,勺子在瓷碗裡刮出一陣清脆的響。末了把小碗小勺往桌上一放,他舔著嘴唇抬起頭,忽然發現滿餐廳的人全在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