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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滾帶爬的跑過去,他知道這東西肯定比兜裡的小金戒指更值錢。穩穩當當的跪在了那隻手前,他像擼鐲子似的開始擼手錶。手大,錶帶卻不夠松,屢次卡在了大拇指處。顧承喜急了眼,抓了那手又擠又捏,恨不能把它揉圓搓扁的變個型。夜風低低的掠過他的後脖頸,凍得他一個寒戰接一個寒戰。不能總跪在這裡和一隻手較勁了,他開始環顧四周,想要找把刺刀。一手攥著那手,他向左探了身子,伸長手臂夠到了一把短短的佩劍。佩劍還挺好看,嚴絲合縫的套著劍鞘。把劍鞘夾到雙腿之間,他握了劍柄向上一拔。只聽&ldo;嚓&rdo;的一聲輕響,他的手中甩出了一道冷森森的寒光。這把劍可真是太中顧承喜的意了。緊握短劍低下了頭,他打算直接切了那手的拇指。然而刀鋒都貼到手背面板上了,他忽然一哆嗦,嗓子裡&ldo;咕&rdo;的擠出了聲。不知何時,那隻手竟和他交握住了!瞪著眼珠子愣了足有一分多鐘,他一點一點的回了神,這才意識到手是軟的‐‐媽的滿山坳的人都硬了,這隻手卻是軟的!他方才都差點把這隻手弄得骨斷筋折了,竟然就沒想過它是軟的!順著這隻手往下瞧,他看到了一條長長的胳膊,胳膊上的衣袖是黃色的厚呢子,袖口還鑲著金道子。試探著把手往外抽了抽,興許是沒敢用力的緣故,那隻手居然隨著他一起動了。顧承喜一手攥著短劍,一手哆哆嗦嗦的任人握著。顫巍巍的出了聲,他鬼哭似的問道:&ldo;你……還活著嗎?&rdo;回應他的,只有風聲夾著烏鴉叫。顧承喜先是財迷了心,後是嚇破了膽。膝蓋蹭著地往後慢慢的退了,他想要逃。可是人是動了,手卻動不得。那隻髒兮兮的手對他越握越緊,明顯是在加力氣。這是一條人命啊!顧承喜從來不認為人命可貴,但是被這麼一隻髒手死皮賴臉的抓住了,他不由得生出了一點不忍和不捨的心思。無可奈何的吐出一口熱氣,他向前又爬回了原位。扔了短劍騰出手,他扯住面前一具屍首的衣領,拼了全力往旁邊拽。大月亮底下和死人面對面,那滋味真是不好受,尤其死人的死相還是齜牙咧嘴,死不瞑目的像是要咬他一口。拽開一個,還有一個。兩具屍首穿得都挺好,比一般大兵利索得多。終於能沿著胳膊看到身體了,顧承喜三腳著地的往前行進了一尺。氣喘吁吁的垂下頭,他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張臉。很英俊的一張臉,濃眉大眼高鼻樑,嘴唇有稜有角的。手髒得像爪子一樣,臉卻乾淨。顧承喜沒文化,不會夸人,籠統的只能說他好,處處都好,是典型的男子漢式的好。大睜著眼睛望著天,他微微張了嘴,喉嚨裡梗著一絲兩氣的呻吟。忽然輕輕的抽搐了一下,他的嘴角溢位了白沫子,抓著顧承喜的手則是越發緊了。顧承喜是來發財的,不是來行善的。半死的張了嘴,他這個活的也張了嘴。一臉傻相的盯著對方,他連氣都忘了喘。照理說是不該救的,憑著他的本事,哪還有餘力去救人?連把他運回城裡都費勁,再說也沒錢給他請大夫抓藥。萬一他死在他家了,他可是買不起棺材給他收屍。顧承喜想得明明白白的,提醒著自己得走,趕緊走。可那隻手可憐兮兮的拉著他扯著他,他看著這傢伙吐著白沫望著天,不知怎的,感覺自己的心肺都被對方一把揪了。強行扳開對方的手指,顧承喜站起身,張開雙腿跨在了那傢伙的上方。兩隻腳結結實實的站住了,他彎下腰,把雙手插到了對方的腋下。抱孩子似的把人硬托起來,怎麼託也託不完。往下一看,原來這傢伙是個大個子,穿著馬靴的腿那麼長,又長又軟,膝蓋打彎直不起來。顧承喜肚裡的八個燒餅早就消化殆盡了。此時掙出了一頭的虛汗,他硬是轉身把大個子背了起來。大個子的脖子也是軟的,腦袋就垂在他的臉旁,直著眼睛和他臉貼臉。他邁一步,肩膀上的腦袋就跟著晃一下。顧承喜提著一口氣往山坡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帶著哭腔嘮嘮叨叨:&ldo;兄弟,你千萬挺住了別死。你要是死了,我可就白忙活了。你說你連骨頭帶肉這麼一大堆,真要是在我家裡嚥了氣,我可怎麼辦哪?&rdo;大個子&ldo;吭&rdo;的咳了一聲,嘔了顧承喜一脖子的黑血。顧承喜一扭頭,沒躲開。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往上顛了顛,他伸著脖子瞪了眼,發了瘋似的往連走帶跑:&ldo;別他媽吐了,你要噁心死我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