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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國綱的那隻手緩緩下移,捋過虞幼棠的整條手臂,最後就摸到了對方的左手‐‐鬆鬆握住,小心翼翼的。&ldo;虞先生,我還打算和你做一路的暢談呢,怎麼半小時不見,你就睏倦成了這個樣子?&rdo;他故意問的開朗坦然,其實手指悄悄用力,試探著在對方掌心上捻了一把。虞幼棠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渙散,嘴角微翹,臉上閃過一絲慵懶笑意。&ldo;不要吵我。&rdo;他耳語似的送出氣流:&ldo;乖。&rdo;然後他重新閉上了眼睛。盛國綱盯著虞幼棠愣了半天‐‐後來他訕訕的直起腰,就覺著頭臉一起在發燒,並且認為方才那一幕很像是幻覺。雙手合十貼在嘴唇上,他要念佛似的撥出一口氣來,而後整整衣領拍拍衣袖,夢遊似的邁步離去了。人走在狹窄的火車過道里,盛國綱的心卻是留在了包廂之內。&ldo;他和我說話了?&rdo;他那腦殼裡彷彿是盛了半罐子岩漿,咕嘟咕嘟的冒出炙熱氣泡:&ldo;他讓我&ldo;乖&rdo;?&rdo;抬手摸了摸滾燙的臉,他覺著眼下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隨即又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ldo;他讓我乖我就乖了?我怎麼真的自己就滾出來了?&rdo;盛國綱忽然有些惱羞成怒:&ldo;我他媽真慫!&rdo;火車在兩小時後準時抵達了天津。虞幼棠哈欠連天的坐在床上,因為感到旅途顛簸,精神不濟,所以咕咚咕咚又喝了一氣白蘭地。他自覺著是酒氣沖天,故而又特地找出一包留蘭香口香糖,抽出一片叼在嘴裡‐‐只含了一半入口,也不正經咀嚼,單是用牙齒輕輕的咬,一邊咬一邊吮吸著外層的甜味道。他不急著下車,火車外面人山人海的,他出去就能讓人擠碎了。將那頂禮帽拿過來扣在頭上,他把口香糖盡數推入了嘴裡,而後又給自己帶上了手套。安安穩穩的坐了許久,他人也清醒了,身體也暖和了,正是感覺良好之時,包廂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一位斯斯文文的白淨青年走進來,正是金光耀。虞幼棠當即拄著手杖站了起來。金光耀一言不發的停在了虞幼棠前方一米處。二人相視,不言不動。如此僵持了兩三分鐘,金光耀終於忍不住了,&ldo;噗嗤&rdo;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張開雙臂做了個舞臺動作,演話劇似的大喝一聲:&ldo;哈!幼棠,親愛的,我真想死你了!&rdo;虞幼棠摘下帽子往地上一摜,嬌聲嬌氣的斥道:&ldo;滾開,你這負心短命的,我才不要見到你!&rdo;此言一出,他倆一起大笑起來‐‐原來前幾年金光耀帶著虞幼棠去看話劇,裡面有這麼一段臺詞,當時被那所謂明星演繹的十分肉麻,所以二人對這一問一答印象深刻,這些年過後依然牢記,時不時的就要拿出來排練一番。金光耀且笑且走上前去,一邊上下打量虞幼棠,一邊抬手撫摸了對方的肩膀手臂:&ldo;路上累不累?冷不冷?&rdo;虞幼棠微笑搖頭,用手杖指了地面:&ldo;我那帽子。&rdo;金光耀把自己頭上的一頂花呢鴨舌帽摘下來為他戴上,然後彎腰撿起地上那頂禮帽扣到自己頭上。連攙帶扶的將手託在對方腋下,他笑的心花怒放:&ldo;走走走,我們回家去!&rdo; 抵達之後虞幼棠和金光耀兩人之間,有著十多年的交情。金光耀的父親在世時,是個很有些資產的買辦,一度和虞嘉棠來往頗密,金光耀跟著他父親跑,也就時常前往虞宅做客。他比虞幼棠年長了能有個四五歲,相貌一派斯文,旁人都以為這是個讀書種子,其實他脾氣霹靂火爆,不像其父,倒像其叔。他彷彿從幼時起就很喜愛虞幼棠,那時虞幼棠身體虛弱,行動不便,終日小囚徒一般被困於房中;他看不下去,還曾冒險偷偷揹著這小兄弟溜出去逛過幾次大街。後來他父母早逝,他獨自前來天津,改由他叔叔金茂生撫養‐‐平津之間這點路途難不倒他那兩條長腿,籍著火車的便利,他往來十分頻繁,也不正經做點事業,滿心只想著去看虞幼棠。他叔叔沒兒子,見這親侄子一趟一趟的來回亂跑,匪夷所思之餘就忍不住罵道:&ldo;他媽的,虞家一個帶把兒的小子,至於讓你這麼跑的走馬燈一樣嗎?他有嘛好看的?&rdo;金光耀一扶眼鏡,針鋒相對的和金茂生拌嘴:&ldo;叔叔,我又沒看您的把兒,您老人家管那麼寬幹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