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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棠向他一招手:&ldo;爸爸,你來,我們一起坐一會兒。&rdo;虞嘉棠咂了咂嘴,忽然笑了,大概是對於這塊糖的滋味很滿意。阮明志走上前去,把虞嘉棠連推帶請的送到沙發前,然後又按著肩膀迫使他坐了下去。虞嘉棠脾氣很好,坐就坐了,然而依舊是誰也不理,只低頭用雙手捏著那塊彩色玻璃糖紙,搓的&ldo;嚓嚓&rdo;作響。虞幼棠,最厭惡病人。他心裡對虞嘉棠是很有感情的,可就看不得父親變成了這麼一副徹頭徹尾的白痴模樣。往日他也會暗暗的牽掛對方,不過當真要見面了,他又感到難過和煩躁‐‐因為這個父親不過是一具軀殼而已,真正的虞嘉棠已然死去了!虞幼棠抬手去摸虞嘉棠鬢角處的短髮:&ldo;爸爸,你在醫院住的怎麼樣?看護婦有沒有欺負你?&rdo;虞嘉棠扭過頭來望了兒子,很茫然詫異的&ldo;哦?&rdo;了一聲‐‐然後卻又沒了下文,只是轉向前方,咯嘣咯嘣的嚼碎了口中的硬糖。虞幼棠閉了閉眼睛,心中漫起一陣哀傷:&ldo;爸爸,我是小棠啊。&rdo;虞嘉棠欠身把手插進褲兜中,又摸出了一塊硬糖。將這塊糖也塞進嘴裡,他把積攢下來的兩張糖紙捏在指間,而後動作幅度很大的揮手一撒,口中還輕輕的配上了聲音:&ldo;譁!&rdo;做完這一套後,他側過臉來,眼神天真的望向了虞幼棠:&ldo;小棠?&rdo;虞幼棠見他彷彿又有點知覺了,心中頓時一喜,連連的點頭:&ldo;是我啊,爸爸,你仔細看看我。&rdo;虞嘉棠現在已經根本談不上記憶力了,腦海中只對這長子還有些殘存的印象。盯著虞幼棠發了許久的呆,他終於恍然大悟了。&ldo;哈,小棠!&rdo;他張開雙臂猛然撲向了兒子,口中單調的重複:&ldo;小棠!小棠!我是爸爸,你是小棠!&rdo;然後他探頭一口噙住了虞幼棠的嘴唇,將自己口中的硬糖渡給了對方。他這是好意,他想給兒子吃糖。虞幼棠被他壓在身下,窩在沙發上半躺半坐;含著那塊溫暖的糖果,他心裡難過的簡直有些木然了。虞嘉棠熱切的注視著兒子的面孔,毫無預兆的興高采烈起來。&ldo;小棠!小棠!&rdo;他摟抱著對方拼命搖晃:&ldo;寶貝小棠!哈哈,爸爸抱抱你!&rdo;這時候旁人就不得不過來干預了,否則虞嘉棠能把虞幼棠活活弄死。僕人們一邊和聲勸慰一邊將虞嘉棠硬拉起來,而待虞嘉棠甫一起身,阮明志就把雙手託到虞幼棠的腰間,將人從下方硬抻了出去。虞嘉棠不反抗,傻頭傻腦的只是呼喚&ldo;小棠&rdo;。虞幼棠也不反抗,靠在阮明志身上微微的喘氣。僕人把虞嘉棠帶回了樓上,有人過來向虞幼棠稟告,說老爺子方才把個半面牆的大書架子給推翻了。虞幼棠每次見過父親,都覺著像是受過了重擊。匆匆的喝過了一杯熱咖啡,他趁著鴉片酊的效力剛剛發作,急急忙忙的起了身,無論如何都要立刻離開。回到了他往日所居的小小院落中,虞幼棠跌跌撞撞的進了房。僕人忙著回身關門,阮明志扶著他走到房中坐了下來。虞幼棠穿的很多,裡面不但層層疊疊,外面還披著一件貂皮大衣。臃腫的端坐在沙發上,他先是慘白著一張臉喘息了片刻,然後就抬手用牙齒咬住手套指尖,抬頭硬把它拽了下來。從手邊矮桌上拿起方而扁的洋酒酒瓶,他擰下瓶蓋扔到一旁,隨即舉起酒瓶湊到唇邊,仰起腦袋連灌了幾大口。阮明志張了嘴,欲言又止的想要阻攔,可那話在口中猶豫盤旋,卻是始終沒能說出來。虞幼棠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瓶酒,面色神情漸漸恢復了往常狀態。&ldo;明志。&rdo;他轉向阮明志,溫柔和血色一起升上了面龐:&ldo;明天開始你可以有一段假期了,我去趟天津,大概總要住上十來天。&rdo;阮明志很平靜的垂下頭,看自己的雙手:&ldo;好,你多保重。&rdo;虞幼棠微微探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膝蓋:&ldo;不是故意不帶你去。這次我要住在金家,那畢竟是外人,我隨身總跟著個家庭醫生,這不大好。&rdo;阮明志咕噥了一句:&ldo;你在天津又不是沒房子,幹嘛要到別人家去借宿?&rdo;虞幼棠見他表面無所謂,其實心中果然是在斤斤計較,就很和善的笑了笑:&ldo;我有我的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