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可是他沒想到,希靈性情古怪,另有一套與眾不同的思路。這天夜裡,白府忽然起了火,起初誰也沒留意,等到有人看見火光的時候,那火勢已經是失去控制了。大夏天的,天乾物燥,火焰過處,立時便淪為火海,白府的男女老少嚇得鬼哭狼嚎,光著屁股往外逃,而希靈裹著睡袍,在童子軍的護衛下跑出大門,一邊跑她一邊回頭瞧,一張臉隱在黑暗中,唯有火光偶然爆發似的一閃,方能照出她臉上那一抹笑。救火會聞訊趕來,沖天的水龍落入茫茫火海之中,連一絲白汽都不留。希靈看一會兒,感覺火要燒過來了,便後退幾步。生平沒見過這麼大的火,這麼急的水,她這一回是開了眼界。等到看夠了,一張臉也被熱氣灼得疼痛了,她轉身上汽車,趁夜開進了英租界。天明時分,救火會消防隊費了牛勁,終於撲滅了明火。此時白府已經化為廢墟,雖有幾座洋樓還屹立不倒,但是全成了煙熏火燎的鬼窟模樣。警察找上門來了,救火會消防隊也伸手來要酬金了,然而白家沒了主人,只剩了一群蓬頭垢面哭哭啼啼的僕人。想方設法的,他們透過電話找到了希靈,然而希靈讓他們去找白子灝拿錢。白家是白子灝的嘛!找她幹什麼。 風浪(三)希靈冷不丁的來了這一手,讓白子灝立刻傻了眼。對於希靈,他所控告的罪狀之一,就是強佔白家家產,可現在家產的詳情姑且不提,首先這家產的標誌便付之一炬了。大帥府化為焦土,&ldo;白家&rdo;忽然成了個抽象的概念。他召集了幾名白家舊僕,然而也並沒有詢問出更多的資訊來。倒退一年,這幾名舊僕也是有頭有臉的,不說是無所不知,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問三不知‐‐他們再有老資格,也早被那幾位童子軍越到了頭上去。但是他們也都懷疑是希靈放的火。白府的房屋格局,他們最瞭解,想要無端的起火災,基本是不可能的。而大火併沒有把白府的地面燒出個大窟窿來,房屋沒了,地皮還在,希靈走了個無影無蹤,但是在報紙上發表一條能氣死活人的宣告‐‐她表示自己同意白子灝的要求,將永遠搬離白家大宅,從此和白子灝脫離關係、一刀兩斷,恢復她肅希靈肅小姐的身份。白子灝若想回家,隨時可以。橫豎一場大雨過後,&ldo;家&rdo;中已經長了野草,別說白子灝,就算是條野狗,也可以顛著爪子到那&ldo;家&rdo;裡找窩了。白子灝讀了這條宣告,氣得頭疼,本來打算戒鴉片煙的,因為氣得一顆心亂蹦,所以只好推遲戒菸時間,連吸了幾個煙泡壓心慌。然後把容秀叫過來,他把報紙給了她,讓她自己看。容秀一字一字的讀了宣告,也是大驚失色:&ldo;那麼大一片房子,全燒沒了?&rdo;白子灝氣哼哼的問:&ldo;我說就是她放的火,你信不信?&rdo;容秀默然無語的放下報紙,搭訕著給他倒了一杯茶,心裡其實是信的,但是嘴上不肯隨著白子灝罵她。白子灝轉動眼珠盯著她,忽然又道:&ldo;秀兒,你知不知道,我和她是血海深仇?&rdo;容秀立時抬眼望向了他:&ldo;怎麼‐‐哪至於呢?&rdo;白子灝推開煙槍坐起身,一掀身上的毯子,他咬牙切齒的壓低了聲音:&ldo;秀兒,我告訴你,我這兩條腿,是她弄斷的。&rdo;容秀把手中的的茶杯放到了炕桌上,臉上表情一僵:&ldo;子灝‐‐&rdo;她很突兀的笑了一下:&ldo;你恨她歸恨她,可也不能把什麼都往她身上推啊!你這是車禍‐‐&rdo;白子灝一搖頭,用眼神打斷了她的話。&ldo;車禍是她設計的。&rdo;他直視著容秀的眼睛說話:&ldo;她親口向我承認過。她以為我這輩子就要爛在那間屋子裡,所以把一切都告訴我了。&rdo;說到這裡,他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了:&ldo;她很得意的!讓我沒了腿,她很得意的!&rdo;然後他逼問了容秀:&ldo;你信不信?&rdo;容秀的臉蛋褪去了緋紅,因為她在理智上,依然是信。一歪身坐在了床邊,她伸手去輕輕撫摸了他的腿,像是摸著新生嬰兒的肌膚,小心極了,心疼極了。抬眼再看白子灝,她發現白子灝眼中亮晶晶的,白眼球上蒙了紅血絲。&ldo;秀兒,你說。&rdo;他向前挪了挪,挪到容秀面前:&ldo;我不該恨她嗎?我不該找她報仇嗎?我不該把我失去的,再奪回來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