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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拳腳向前爬去,身上的痛楚讓餘至瑤感到又恐怖又熟悉。精神忽然恍惚起來,他扶著身邊的玻璃窗站起了身。&ldo;他又打我。&rdo;他默默的想:&ldo;他又打我。&rdo;視野開始變得模糊,疼痛的感覺卻是越發清晰,力道透過皮肉骨骼,一直震動肺腑。接下來會怎麼樣,他心裡清楚得很。綁在一起的雙手主動扶上窗框,他就不勞父親出手費力了。餘至瑤哆哆嗦嗦的轉身面對了大敞四開的玻璃窗,彎腰向外一頭栽了下去。何殿英大驚失色的伸手抓了個空。耳邊只聽一聲悶響,他快步趕到窗前向外望去,就見餘至瑤姿態扭曲的趴在水泥地上,已是一動不動。 悔不當初何殿英驚慌失措的跑到樓下,一顆心都怕的要停止了跳動。他這洋房舉架很高,二樓的高度已經頗為可觀,再說下方又是堅硬的水泥地面,餘至瑤那樣沉重的摔下去,結果可想而知。餘至瑤趴在地上昏迷不醒,頭臉一時還看不出傷。何殿英運足了力氣搖晃他拍打他,反覆摁他的人中:&ldo;二爺,二爺,你別嚇我!&rdo;餘至瑤枕著他的手臂,腦袋隨著他的力道左右滾動,眼睛緊緊閉著,氣息淺淺的弱。何殿英解開餘至瑤手上的領帶,然後把他拖回了樓內。一個電話打去了熟識醫生的家中,他讓對方馬上趕來。而在短暫的等待期內,他蹲在一旁,守著仰臥在地毯上的餘至瑤。明亮燈光下,餘至瑤的額角顴骨開始緩緩泛紅滲血,那是方才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了面板,襯衫馬甲大敞四開著,胸膛上也添了新傷。何殿英默默凝視了他半晌,隨即傷心的伸出手去撫摸了他的身體。手掌滑過結實的胸膛腹部,因為腰間沒了皮帶束縛,所以可以繼續向下深入。餘至瑤的身體很涼,下面那一副傢伙沉甸甸的,更是又冷又軟。何殿英將其捂在手中輕輕揉搓,心中下了結論:&ldo;鳥大蛋大,樣子貨。&rdo;的確是樣子貨,昏迷不醒的餘至瑤伸開長胳膊長腿,骨架子似乎都有些歪斜扭曲,看起來特別像一捆廢柴。何殿英把手抽出來,上樓拿下了餘至瑤的皮帶,為他重新紮好褲腰。襯衫的扣子已經崩落大半,只能勉強繫上幾個,能系幾個算幾個吧,餘至瑤一直活得很沒面子,以至於他比別人更要面子。何殿英成全他的面子,把他儘量收拾出個人形來。醫生匆匆趕到何公館,問清了餘至瑤昏迷的原因之後,他從頭到腳的將餘至瑤檢查一番,末了建議何老闆把人送去醫院。何殿英從來不進醫院,可是餘至瑤始終不醒,他沒了法子,只好依言行事。千辛萬苦的把餘至瑤抬進汽車運入醫院,還未等他辦好入院手續,餘至瑤就在醫生面前醒了過來。此刻的餘至瑤,看起來已經有點變形,因為頭臉全都腫的厲害,裹著何殿英的大衣坐在床邊,大衣緊窄,讓他顯得越發狼狽滑稽。當著醫生和看護婦的面,他抬頭望向了何殿英,由於鼻青臉腫,故而看不出表情:&ldo;我的汽車伕呢?讓他過來送我回家!&rdo;何殿英沒想到他說醒就醒,幾乎手足無措:&ldo;汽車就在外面,我送你回家。&rdo;餘至瑤盯著他看,同時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嘴角那裡也擦破了皮,舔起來有些甜腥。扭頭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餘至瑤說道:&ldo;不用你。&rdo;何殿英忽然反應過來‐‐也許餘至瑤並沒有昏迷,他一直只是在偽裝!這個念頭讓他立刻生出了怒意。上前幾步抓住餘至瑤的手臂,他不由分說的就要往外拉扯:&ldo;你說不用就不用?這還輪不到你做主!&rdo;餘至瑤猝不及防的順著力道起身踉蹌一步,雙腳還未站穩,右腳腳踝傳出的刺痛便讓他慘叫一聲跌坐下去。醫生和看護婦們連忙驚呼上前,何殿英滿不在乎,還要繼續拖拽餘至瑤,不料幾番掙扎過後,餘至瑤忽然對他怒吼一聲:&ldo;小薄荷,你他媽是個瘋子!&rdo;何殿英被他這一嗓子震了一下,隨即不顧旁人阻攔,一把薅住了他的短頭髮:&ldo;彼此彼此,你又是個什麼好東西?&rdo;醫院是個肅靜的地方,尤其此刻又是晚上。這邊病房越鬧越大,值班未走的醫生們全趕了過來,甚至連住院病人都好奇的推開了房門聽新鮮。何殿英狂妄慣了,醫生的勸阻警告在他耳中全都是屁‐‐直到巡捕接到報告,衝入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