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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汽車後馬車,日夜兼程,最後改乘轎子,終於到了金旗。此時他因為食不飽力不足、鴉片煙也供應不充份,所以疲憊的沒了人樣,下了轎子後兩腿戰戰,臉色泛青,竟像是犯了瘧疾的一般。而前來迎接的諸協理、總管、梅林們見了,就十分體貼的趕上來,請他立刻進府休息。三錦一面掙扎著往裡走,一面還想著詢問眾人:&ldo;我大哥呢?&rdo;話音剛落,前方人群中小跑出了一名中年漢子,且跑且抬手按著頭上的卷簷大禮帽,口中笑道:&ldo;弟弟,一路辛苦,我來了!&rdo;原來這三錦上面還有一個庶出的哥哥,名叫霞山。此兄長擁有著一個鎮國公的爵位,常年留在旗裡管事,身量和三錦相彷彿,年紀卻是長了十多歲。當年三錦襲爵之時,霞山曾在幾位本家親戚的支援下大鬧,說三錦瞧著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既不像蒙古人也不像滿洲人,根本就是老福晉裝大肚子,偷偷從外面抱回來的‐‐還有一個佐證,便是老王爺與霞山的眼睛都是目光集中,略顯對眼的,怎麼到了三錦這裡,就斜出去了呢?三錦聽了這話,自然是氣的不得了,依仗著嚴云農的勢力,和霞山大大的鬥了一場。後來此事不了了之,霞山既沒佔到上風,也就在平津呆不下去了,索性放棄都市的摩登生活,跑回旗裡作威作福。隨著歲月流逝,這兄弟兩個也算是在無形中講了和,當然,心裡那點芥蒂還是存有的。此時三錦強撐著抬起頭,見霞山穿著一身簇新的蒙古袍子,腦袋上頂著個美國牛仔的帽子,形象十分不倫不類,就不由得笑了一下,說出的話來倒是親熱:&ldo;大哥……&rdo;他和霞山擁抱了一下:&ldo;咱們可是好久都沒見啦!&rdo;霞山也和他拍拍打打:&ldo;接到你的電報之後,我就天天等著,總算是把你盼過來了!路上累不累?走走走,先進去坐!&rdo;三錦拖著兩條沉重的腿,連滾帶爬的隨著霞山走入了一處三進大宅院。這金旗叫名是旗,其實是個城鎮,和旗並沒有什麼關係。三錦祖上在旗裡的王府早已荒廢的不能居住,所以每隔幾年回來視察之時,通常是耽擱在霞山這裡。進院後他先撒了一泡尿,而後喝了一大杯茶,接著就上了煙榻。一口氣吸了六個焦黃蓬鬆的大煙泡。閉上眼睛朦朧躺了片刻,他漸漸緩了過來。打掃打掃身上的行塵,他問作陪的霞山:&ldo;嫂子呢?&rdo;霞山笑道:&ldo;帶孩子回蘇旗孃家了。&rdo;三錦有點驚訝:&ldo;喲,你們兩口子吵架了?&rdo;霞山立刻搖頭:&ldo;那沒有,她是回去看望她家老太太了。老人家年紀大,夏天受暑病倒了,可能是要夠嗆。&rdo;三錦這時轉頭四顧,見身邊的人一個都不在,就對霞山道:&ldo;跟著我的那些人呢?讓他們把後面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難得回來一趟,我給嫂子和侄子帶了點玩意兒。&rdo;霞山聽了,就客氣了幾句,而後命人傳令下去卸車。二人又做了一陣寒暄,末了轉到正題。霞山知道三錦不會趕著這個熱天氣無端回來;而三錦也不拐彎抹角,劈頭就說道:&ldo;大哥,這趟我回來,要弄一筆款子帶走。&rdo;霞山強忍著不皺眉頭:&ldo;旗裡年前給你匯的那些錢,這就花銷沒了?&rdo;三錦剛要搖頭否認,可隨即想到嚴云農當初因為支援自己,和霞山結了樑子,便立刻改口道:&ldo;反正是我現在要用錢,旁的你就別問啦!&rdo;霞山很為難的說道:&ldo;弟弟,你不在旗裡,大概要疑心我在騙人了‐‐其實年前匯給你的那筆錢,還是我跟張家口幾個商戶籌借來的。你也知道,草原上從前年開始年景就差得很,春夏鬧旱災,冬天鬧白災,大風吹的石頭跑,牛羊沒得吃,牧民自然也就沒得吃了。這個時候你要籌款子‐‐你要籌多少?&rdo;三錦聽了霞山所描述的那些苦楚,心裡無動於衷,只伸出巴掌做了個示意:&ldo;五萬大洋。&rdo;霞山的臉立時變成苦瓜:&ldo;哎喲我的弟弟,你真是年紀小啊,五萬大洋……我的天,瘦羊腸子上能刮出油來嗎?&rdo;三錦聽了這話,因為心中有數,所以不為所動:&ldo;沒多總有少,我也不是定死了這個數目,有餘地轉圜的嘛!&rdo;霞山做出一個很憂鬱的面孔,長嘆一聲垂下頭來:&ldo;弟弟,旗裡一直是我主事,我說多了你也未必肯聽;這樣,你去召集東西協理他們,一起商量著看吧!不瞞你說,我那岳母真是要不成了,我也打算著過兩天趕去瞧瞧,這個事情我就是管,也是管頭管不到尾,所以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