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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很奇怪,因為他才十九歲,自己也可算是個大孩子,理論上講,似乎不應該懷有如此濃烈的父愛。當晚,三錦回了臥室,見馬國英正無所事事的坐在床上發呆,便情緒低落的站到他面前,沉聲說道:&ldo;明天咱們就該啟程了,老嚴說察哈爾那邊已經鬧的要開鍋,實在等不得了。&rdo;馬國英也站了起來:&ldo;是,我們司令一直在為這個事情煩心。&rdo;三錦對著前方短暫的發了會兒怔,忽然開口說道:&ldo;出門倒沒什麼的,我就是捨不得我那丫頭。本是天天都得見一面的,這回我一走半個多月……&rdo;馬國英偷眼瞧他,就見他斜眼盯著牆角,眼圈發紅,竟像是要哭的樣子。雙方相對沉默許久,最後三錦垂頭喪氣的一揮手:&ldo;你今夜去客房睡吧,我心裡不好受,沒那個興致了。&rdo;趕走馬國英後,三錦上了床,卻也是沒有一絲的睏意。輾轉反側的折騰到半夜,他一掀被子下了床,有心再去瞧瞧大格,又怕耽誤她睡覺;思來想去的猶豫許久,他獨自推門去了樓上煙室,蜷在煙榻上給自己燒了幾個煙泡兒。再說那馬國英,逃過夜裡一劫,心中自然暗喜。舒舒服服的躺在客房內的彈簧床上,他也沒有立刻入眠,而是在漆黑夜色中盤算起了心事。翌日清晨,馬國英早早起床。洗漱過後一推客房門,就有僕人捧著個大紙盒子走過來道:&ldo;馬副官,這是我們王爺給您預備的衣服,讓您今早兒換上。&rdo;馬國英接過盒子,沒說什麼就退回了客房,片刻後他重新出場,已然換作西裝革履的打扮,瞧著十分風流倜儻,背影兒有了點嚴云農的意思,正面則更比嚴云農英俊許多。隨著僕人進入餐廳,他看到了坐在首席的三錦。三錦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長袍馬褂,短髮上了生髮油,梳理的十分整齊。面對著一桌子主食,他若有所思的把手肘支在桌邊,信徒禱告似的十指交叉抵住了下巴。馬國英站住了,按照禮節喚了一聲:&ldo;王爺,您早。&rdo;三錦瞥了他一眼,而後放下手點點頭:&ldo;過來坐,一起吃。我們乘汽車去,不趕時間。&rdo;馬國英感覺今天他是特別嚴肅,便也規規矩矩的走過去,寡言少語的開始吃飯。他自認是個飯量大的‐‐軍旅之人,沒有吃貓食的人;然而和三錦的胃口比起來,他發現自己還真是秀氣的很。三錦也算不得如何狼吞虎嚥,然而大嚼的持續力很強,能夠勻速的一直吃下去。馬國英眼看著他吞掉了無數屜小肉包子,喝掉了幾大海碗的米粥,至於下飯小菜,那消耗的數目就更不能統計了。&ldo;這是要一頓頂一天?&rdo;他在心裡暗自嘀咕。三錦這時已經填飽了肚子,便用餐巾擦了擦嘴,又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兩口,而後抬頭望向門口。馬國英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平頭正臉的老媽子,抱著昨晚見過的那個黃毛丫頭走進來了。三錦沒起身,只向那老媽子做了個手勢,老媽子會意,便走來把大格交到他的懷中。&ldo;我的小格格,我的大姑娘喲……&rdo;三錦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聲音說道:&ldo;阿瑪這回真是要走啦!&rdo;大格因為已經聽三錦說過許多次&ldo;阿瑪這回是真的要走了&rdo;之類的話,所以感觸不深,只細聲細氣的應了一聲。三錦哀傷的撅起嘴巴,在大格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這回果然是真走了。把大格交還給老媽子,他頗為憂鬱的站起來,仰天長吁了一口氣:&ldo;小馬,咱們出發吧!&rdo;馬國英是一貫隨軍走南闖北的,所以很不能理解三錦這種寓公的戀家心情。下樓走到院子裡,他見大門口處停了兩輛黑色汽車,司機站在車外,顯然是正在待命;又有幾名年輕聽差聚在一旁,大概就是隨行的保鏢之流了。他隨著三錦上了領頭的汽車,關上車門後就聽三錦忽然恨恨的發出怨言:&ldo;該死的老嚴,敗家子!把他家裡的財產全花銷光了,現在跑過來向我伸手,害得我大熱天還要出遠門……這不要臉的混蛋!&rdo;馬國英旁聽著他辱罵自家上司,心裡覺著怪好笑的,也不敢插言。而三錦自言自語了一氣兒之後,因為覺得無濟於事,也就住了口。 霞山大哥三錦比較沒有常識,他自己戀家,以為用上半個來月,就能提著一大箱子洋錢回來救助嚴云農了。然而當真上了路,他發現路況惡劣、旅途艱難,半個月的時間實在是不夠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