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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端拍拍他的後背,然後轉身繼續收拾他的帆布揹包。陸雲端把收音機裝進帆布揹包裡,獨自返回了清萊。他要找小黑,可是漫無目的,連個方向都沒有。他想到山裡碰碰運氣‐‐小黑興許也是得到了彼得楊回國的訊息,所以心虛膽怯,私自逃回了山中。小黑一直很怕楊家,於是陸雲端越想越真,把水壺食物塞進揹包裡,就想騎著矮腳馬上路。陸雪徵沒攔著,不過在陸雲端臨行前,他說了一句話:&ldo;兒子,我對你沒別的要求,只有一件事,不許去冒生命危險。小黑不見了,你很傷心,你知道這種滋味,所以不要讓爸爸也像你一樣傷心。&rdo;陸雲端揹著雙肩包,牽著馬韁繩:&ldo;爸爸,你放心,我保證安全回來。我又不是家棟,如果有了危險,我一定快逃。&rdo;陸雪徵笑了笑,又揮了揮手:&ldo;去吧,別忘了給我報平安。&rdo;然後在心裡想:&ldo;二十多歲的人,浪漫一次也好。我這輩子好像就沒有浪漫過,遺憾。&rdo;矮腳馬是匹挺好看的小馬,性情溫順,走的也慢,但是耐力很好。陸雲端花了一天半的時間,摸索著找到了小黑先前所在的寨子。當初他把小黑揹走時,寨子是片廢墟,現在不一樣了,房屋又被建設起來,一支新軍隊佔據了這裡。陸雲端把矮腳馬拴到林子裡,自己像個賊似的摸過去窺視,末了發現這是國民黨的隊伍,登時鬆了一口氣。同胞相見,又不是宿敵,自然是和氣的。陸雲端從揹包中翻出一張封了軟塑的畫像,詢問對方有沒有見過畫上人物。接待他的軍官挺熱情,自己看過,又出去召喚了幾名小兵也過來看,然後眾人一起搖頭,沒人見過。於是陸雲端就失望的繼續上路了。陸雲端騎在馬背上,低頭看著手中畫像‐‐小黑沒有照片,所以他在香港親手畫了一個小黑。小黑很靦腆,很少笑,笑的時候就不說話。於是陸雲端畫了個嚴肅的小黑,他想小黑在外人眼中,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畫的很認真,好像是在重新塑造一個小黑,對每一筆顏色都萬分慎重。所以這個小黑畫的非常好,瞳孔中帶著活氣,逼真極了。陸雲端在山裡走了五天,大變樣了。他發現自己的服裝和揹包都很不合時宜,於是換成了短衫籠裾,揹包拿出去換了個結實揹簍,依舊是雙肩揹著。為了避免被附近武裝當成來路不明的間諜,他故意讓陽光毒曬自己,想要快速變成山民形象,只是兩隻腳太嬌氣,一時半會的打不了赤腳。他走的不算快,因為每經過一個寨子,都要進去給人家看看小黑的畫像。一無所獲的離開村莊,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曬出油來。解開籠裾晾了晾熱汗,他那下半身因為不大見天日,所以從腰開始有了界限,上黑下白,對比十分明顯,手腳一直露在外面,就更是黑的不像話了。他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把蘇家棟帶過來。蘇家棟細皮嫩肉的,一定受不了這種罪。自己自願去找小黑,吃苦也是自願的,可是不必連累蘇家棟。天黑之後,他有時候在樹上過夜,有時候在村裡借宿。矮腳馬通人性,默默的陪伴著他,所以他偶爾也會在馬旁打盹。一天午夜,有隻大野貓偷偷摸了過來,矮腳馬靈醒,當即一聲長嘶,驚得陸雲端閉著眼睛竄起來,開啟手電筒亂照一氣,大野貓以為有火,嚇的望風而逃。陸雲端六月初進山,經過了山區最難熬的熱季,腳底磨出了血泡,腳面曬出了水泡,並且還被游擊隊捉過一次。他帶著一臺收音機,這讓游擊隊認定他是與外界有聯絡的奸細,不但沒收了他的矮腳馬,還把他吊在樹上,要當眾活扒皮。他滔滔的解釋,快要說破了嘴,末了發現這幫游擊隊員的智商絕不比蘇家棟更高,而且思維封閉,彷彿完全不能和外界交流。於是他不講道理了,轉而說起段將軍,說起杜師長。游擊隊也做鴉片生意,想必各家軍隊之間多少會有一點聯絡,可是游擊隊依舊軟硬不吃。當時他自然是嚇傻了,要不是身體缺乏水分,那也許會當場尿出來,心裡只覺得自己萬分對不住爸爸。可是這幫游擊隊非要等到入夜之後、燃起篝火才去扒皮,所以傍晚一場毫無預兆的突襲救了他的命。一塊彈片切斷了他的繩子,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什麼都顧不得了,爬起來撒腿就逃,一路跑的四蹄生風。游擊隊傷亡慘重,沒空管他,他痛快淋漓的拼命狂奔,心想老天開眼,炸死你們這些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