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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紹章一眼看到戴其樂,氣的心裡都翻起了黑血。隨即他又看到滿嘴油的杜寶蔭,登時就在手裡攥起了一個大耳光!杜紹章拋開同伴,大踏步的穿過廳堂,走向了戴其樂和杜寶蔭。杜寶蔭手忙腳亂的擦了嘴,又&ldo;騰&rdo;的站起身來,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長褲兩側。未等杜紹章開口咆哮,戴其樂已經迎了上去,杜紹章不大追求美好,但是擁有一雙嚴苛的眼睛,對&ldo;美好&rdo;這種存在非常敏感。一年未見,戴其樂剪短了頭髮,其實看起來是更精神更英俊了,但是在杜紹章那挑剔的目光中,他的一舉一動都惡俗不堪,市儈之極。戴其樂向他連連抱拳,又上前兩步主動向他伸出雙手,笑的跟一朵花兒似的:&ldo;哎喲,杜九爺,太好了,太好了,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能見到您,算咱們有緣分!&rdo;杜紹章穿著一身灰素的嗶嘰長袍,身姿筆挺的站在桌椅食客中,並不理會對方伸過來的雙手,只沉著臉微微一頷首:&ldo;戴老闆,你好。&rdo;戴其樂若無其事的收回雙手,隨即轉身向自己那處位置一指,又對著杜寶蔭笑道:&ldo;哎,過來啊,沒見著九哥來了嗎?&rdo;杜寶蔭動作僵硬的繞過桌子,走到了杜紹章面前,臉上的笑容像水波一樣盪漾不定:&ldo;九哥。&rdo;杜紹章本來想對著這兩位翻臉的,可是戴其樂沒臉沒皮的只是熱情洋溢,杜寶蔭也是恆久的微笑著,笑的面無表情,好像得了失心瘋。巴掌在長袍一側蹭了蹭手汗,他遲疑了一下,姑且把那個大耳光放下了。這時戴其樂一彎腰,像個侍應似的又笑道:&ldo;九爺賞個面子,到我們這兒坐坐吧。前些日子全憑九爺關照,給錢又給藥,救了我一命。我早想登門拜謝,可是說實在的,我先前冒犯過您,現在心裡發怯,不敢貿然上門去打擾您。&rdo;杜紹章冷冷的掃了戴其樂一眼,壓低聲音說道:&ldo;戴老闆,我們不是初次見面,你不用來這一套。&rdo;戴其樂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聲音也放輕了,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ldo;不是,我這話可都是發自內心,至真至誠。杜九爺現在是正威風的人物,我還敢在您面前掏壞嗎?&rdo;杜紹章皮笑肉不笑的,忽然翹了嘴角:&ldo;那要是萬一有一天,你也威風起來了呢?&rdo;戴其樂向他微微一躬身:&ldo;要是真能有那麼一天,也是杜九爺給我路走,我不敢忘了您的恩情。&rdo;杜紹章不屑的抬起頭,重新望向了杜寶蔭。抬手一指對方的鼻尖,他沉著聲音說道:&ldo;十七弟,你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忍耐力!&rdo;杜寶蔭蒼白著一張臉:&ldo;哦……&rdo;杜紹章一甩袖子,轉身便走。戴其樂和杜紹章這次會面,幾乎帶有了一點災難性。因為翌日下午,他就接到貨棧通知,說是一到月末,他租下的那個倉庫就要轉給旁人了,所以他必須儘快運出所存貨物。這可是要了戴其樂的命‐‐他在倉庫裡放置著幾十大箱五金品,在市場上一天漲一次價,現在讓他急急忙忙的把貨物傾銷出去,那損失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他和貨棧老闆交涉,說自己肯多出租金,然而也沒用,那倉庫就是不給他用了!老闆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原因,反正一切盡在不言中。戴其樂懷疑杜紹章是要把自己的事業扼殺在萌芽中,至少是讓自己在重慶永世不得翻身,一直做個窮鬼,好讓杜寶蔭一天一趟的上門去讓他快活取樂。這個想法讓他在家裡咬牙罵上了娘,可是咬牙罵娘是沒有實際用處的。他在市場裡找到了好友盛國綱,請對方去會仙橋的白玫瑰餐廳裡吃大餐。現在這個世道,請一頓好飯也是了不得的人情。盛國綱比較瞭解戴其樂,知道此人不會提供白吃的午餐,所以一屁股坐在餐桌前,他是格外的胡吃海塞,在付出之前先撐了個肚兒圓。吃飽喝足之後,他端著一杯沱茶,一邊咬著牙籤,一邊傾聽戴其樂訴苦。戴其樂是有十說九,基本可以算作實話實說,對自己目前面臨的困境進行了一番詳細描述。而待他話音落下之後,盛國綱打了個飽嗝兒,伸手輕輕一拍桌子,然後見神見鬼的向前探身,壓低聲音說道:&ldo;小戴,你說你他媽的,我早就讓你跟我幹,你他媽不聽,結果怎麼樣?一個杜九就讓你沒路走了吧?咱不說別人,就說咱們自己,咱倆當初是單打獨鬥發的家嗎?還不都是攀著高枝兒往上走?我,我跟我們司令起來的;你,你跟你們老頭子起來的,是不是?現在到了重慶,咱麼一切都是重頭再來,前頭的老路就必須要重走一遍。你一個人,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