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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其樂翻身滾下來，氣喘吁吁的靠在了板壁上半躺半坐：&ldo;杜十七，小崽子！&rdo;他伸手指著杜寶蔭笑道：&ldo;我是喜歡玩男人，怎麼樣？你信不信我能把你也給玩了？！&rdo;杜寶蔭側身蜷縮成一團，感覺戴其樂這人實在是粗俗，不過很有意思。然後他立刻又想起了杜紹章‐‐杜紹章讓他向戴其樂把錢要回來，可是看眼下這種情形，他又怎麼開得了口？&ldo;算了，算了……&rdo;他在心裡對自己說：&ldo;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那兩個錢也堵不上我的虧空，全當是輸了一場吧！&rdo;這時戴其樂突然四腳著地的又爬了過來，盯著杜寶蔭的眼睛問道：&ldo;聽說出面攆走愛咪的，是你本家一位九哥？&rdo;杜寶蔭的臉上還殘留著方才的笑影：&ldo;是的。&rdo;&ldo;你還有這麼一門子好親戚？&rdo;杜寶蔭把煙槍又扶了過來：&ldo;九哥前幾年在上海，這是剛回來的。&rdo;戴其樂把頭又放低了一些，見神見鬼似的輕聲問道：&ldo;怎麼？要去滿洲國啊？&rdo;杜家老七前兩年去了滿洲國做官，據說是闊了，不過那人頭腦好，善於運用政治資本。杜寶蔭笑著搖搖頭：&ldo;不是的，九哥做生意，自己有錢。&rdo;戴其樂壓低聲音繼續問道：&ldo;什麼生意？&rdo;杜寶蔭凝神想了想，最後很抱愧的笑著搖頭：&ldo;真不知道，沒問過。&rdo;戴其樂點了點頭，突然在杜寶蔭的臉上親了一口，隨即瞬間後退出老遠，躲在了一處角落裡。杜寶蔭抬袖子擦了擦臉，十分平靜的抱怨道：&ldo;老戴，你又發瘋。&rdo;戴其樂笑著沉默下來，短暫過後卻又挪回了杜寶蔭身邊：&ldo;喂，晚上李家有個局面，去不去？&rdo;杜寶蔭目光遲鈍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頭：&ldo;不……&rdo;戴其樂側身躺在了他面前：&ldo;沒錢？&rdo;杜寶蔭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願承認自己是沒錢，但一時又找不到別的藉口，只得是笑而不語。戴其樂把一條腿砸到了他的腰上，聲音柔和起來：&ldo;我借給你！&rdo;他含情脈脈的看著杜寶蔭的黑眼睛：&ldo;你說個數目，我帶著支票本子呢！&rdo;杜寶蔭仍舊是搖頭：&ldo;沒興趣，不想去。&rdo;戴其樂用那條腿勾住杜寶蔭的腰，似乎是要把他勾到自己身邊：&ldo;不去不行，你現在家裡也沒有愛咪了，還有什麼可留戀的？你陪我去，我包你開心就是！&rdo;杜寶蔭微微掙扎著，又有些窘迫，簡直不大好意思繼續推辭。而就在這半推半就之際，外邊隱約起了一陣騷亂，隨即和室的拉門&ldo;嘩啦&rdo;一聲，被人猛然拉開了！杜紹章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日本侍女，夾帶著寒氣大踏步走了進來。榻榻米上的兩個人吃了一驚，一起坐起身來；其中杜寶蔭看清來人，當即就哆嗦了一下：&ldo;九哥。&rdo;戴其樂看著杜紹章，又聽杜寶蔭喚他九哥，就遲疑著站起了身。而杜紹章並沒有正視杜寶蔭，直接就對著戴其樂一笑：&ldo;對不住，我是他的九哥，這兩天一直在找他。請問你先生是……&rdo;戴其樂邁步走過去，對著杜紹章彬彬有禮的伸出了手：&ldo;敝姓戴，戴其樂。&rdo;杜紹章恍然大悟，握住戴其樂的手做驚喜狀：&ldo;啊呀啊呀，原來你就是戴老闆，久仰久仰。敝姓杜，杜紹章，雖然是剛回天津沒多久，可也已然聽說了戴老闆的大名。&rdo;戴其樂當即搖頭晃腦：&ldo;不敢當不敢當，杜先生你太恭維我，我慚愧的很。&rdo;&ldo;並非恭維，實話實說。改天還要請戴老闆到舍下一聚，戴老闆務必要賞光喲！&rdo;&ldo;哈哈哈，杜先生你太客氣了，我戴某人真是榮幸之極了！&rdo;雙方熱情洋溢的寒暄完畢後，杜紹章笑吟吟的轉向了杜寶蔭。這回，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ldo;十七弟，過來！&rdo;杜寶蔭乖乖的走到了他面前，六神無主的再一次喚道：&ldo;九哥……&rdo;杜紹章面無表情的抬起手，一耳光就抽到了他的臉上。杜寶蔭哼都沒有哼出一聲，直接就順著力道摔在了榻榻米上。戴其樂旁觀至此，剛要出手阻攔，杜紹章已然彎腰抓住杜寶蔭的西裝領口，將人強行拉扯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