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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掄圓了手臂,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倒了!杜寶蔭不肯走,捱打捱罵也不肯走。杜紹章的汽車伕挽起袖子戴了手套,拎著裝有消毒藥水的壓力噴壺走上來,對著杜寶蔭從頭到腳亂噴了一氣。杜紹章自己用浸過消毒藥水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命令汽車伕把杜寶蔭拎起來塞到汽車上去。無比骯髒的杜寶蔭被杜紹章打暈了,抽搐不止的癱在了後排座位上。而杜紹章已經得知他在死人堆裡混了好幾天,大概不會比腐屍乾淨許多,所以也不和他為伍,獨自坐上了前方副駕駛座。&ldo;戴其樂已經死了!&rdo;杜紹章站在浴缸前,對著杜寶蔭沉聲說道:&ldo;這種情形,他不死才怪!&rdo;這裡並不是杜紹章在城內的公館‐‐他那公館屢遭炸彈,由二層變為一層,由一層變為平地。所以如今在城內活動時,他一直是借用朋友的一間空宅落腳。杜寶蔭坐在浴缸裡,面無表情。方才他又經過了一番更徹底的消毒,杜紹章親自動手,洗的又狠又細緻,幾乎搓掉了他一層油皮。肥皂水浸著幾處傷口,絲絲縷縷的疼痛。不過三天的光陰而已,他已經消瘦成了一副伶伶仃仃的模樣,然而也依舊是平靜的,彷彿和這人間再無瓜葛。杜紹章把他從浴缸裡拽出來,擦乾身體推到床上去,又端來一碗加了糖的米粥,要喂他喝。杜寶蔭聽話的喝了兩口米粥,忽然東張西望起來,口中輕聲喚道:&ldo;老戴?&rdo;他轉身溜下床去,一絲不掛的,也不害羞了,迷迷茫茫的在房內來回走動。沒走兩步,雙腿一軟,&ldo;咕咚&rdo;一聲跪在了木製地板上。他笑了,在最絕望的時候,他往往是笑,因為已經欲哭無淚。&ldo;唉……&rdo;他把雙臂抱到胸前,因為自己始終是沒能找到戴其樂,所以笑的含羞抱愧‐‐沒用啊,怎麼就找不到老戴了呢?胸口那裡暖烘烘的一拱一拱,也許是方才嚥下的兩口米粥在作祟。忽然一個忍不住,他戰慄著咳嗽了一聲。口鼻中一陣甜腥,鮮血星星點點的滴落到了他那蒼白的大腿上。隨即他大咳起來,邊咳邊嘔,一口一口的吐出紫黑血塊。杜紹章慌忙起身要去攙扶他,可是他在杜紹章的懷抱中瑟縮顫抖,胸臆間沒了淤血的堵塞,反倒是漸漸清涼明白起來。喘息片刻後,他沉沉的垂下頭去,終於落下了四天來的 天上杜紹章將一盤米飯放到杜寶蔭前方的桌面上,言簡意賅的發出命令:&ldo;吃!&rdo;米飯上澆著牛肉罐頭的湯汁,肉塊旁又躺著幾條翠綠蔬菜,堪稱一盤又簡單又豐盛的好伙食。杜寶蔭拿起插在米飯上的鋼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裡,機械的咀嚼著,嘗不出滋味。杜紹章沒想到杜寶蔭會這樣難過‐‐當然,他知道十七弟和戴其樂感情好,不過杜寶蔭先前和他的姨太太們,似乎也都情深義重過,最後分開了,只見他如釋重負,也並沒有尋死覓活。他不忍心再去打罵杜寶蔭了。將胳膊肘架在桌面上,他十指交叉,思忖著找出話題來,轉移杜寶蔭的注意力:&ldo;上個月我在香港,遇到了你那個奶哥哥‐‐趙天棟,是不是?&rdo;杜寶蔭現在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恍如隔世,毫無觸動。杜紹章繼續說道:&ldo;我知道他先前的所作所為。一個反叛主子的家賊,人品一定卑劣之極。不過他對我萬分恭維,我也就沒有再提往事。他現在在香港開了一爿五金店,生活很過得去,聽說你在重慶,他倒是關切的很,問東問西。&rdo;杜紹章留意看了杜寶蔭一眼,忽然停止了長篇大論:&ldo;十七弟?你有沒有聽我說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