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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小鹿洗漱穿戴停當了,理髮匠也帶著傢什登了門。小鹿坐在椅子上,一頭長髮被那理髮匠梳得黑瀑一般,向後垂了老長。大少爺站在一旁看著,忽然說道:&ldo;剪的時候利索點兒,把他那頭髮給我留下。&rdo;理髮匠愣了一下,隨即領會了意思。齊著後脖頸下了剪子,他果然整整齊齊的剪下了厚厚一把長頭髮。而大少爺找來一根緞帶,把那頭髮綁成一束,用條手帕包裹了起來。&ldo;難得能蓄了這麼長。&rdo;大少爺彷彿是有點不好意思,微微的要笑不笑:&ldo;把它當個紀念放好了,將來一看到它,就‐‐&rdo;話沒說完,大少爺自己住了口,因為感覺這話說得不對,如果繼續說下去的話,怎麼樣都圓不回來,只能是越說越不吉利。小鹿望著面前的大穿衣鏡,穿衣鏡也是新的,完完全全的照出了他的模樣。理髮匠手藝好,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剪回了少年模樣。最後稍稍的往他那頭髮上抹了點生髮油,理髮匠伶伶俐俐的給他梳了個整整齊齊的小分頭。大少爺雙手插在褲兜裡,溜溜達達的走到穿衣鏡前低頭去看小鹿,看著看著,他笑了,笑得皺了鼻樑眯了眼睛,鬼頭鬼腦宛如頑童:&ldo;小丑八怪,醜死了!&rdo;理髮匠聽聞此言,大吃一驚:&ldo;程少爺,這還醜?哪兒醜您指出來,我給他再修修。&rdo;大少爺不耐煩的一揮手:&ldo;沒你的事兒!&rdo;隨即他伸手一指小鹿的鼻尖,歡天喜地的又道:&ldo;醜死了!&rdo;小鹿把雙手分別撂在了椅子扶手上,不害羞也不反駁。微微的歪著腦袋又去照了鏡子,一年多沒見著自己了,縱然是醜,他也想多看幾眼。小鹿不知道大少爺會怎樣發落自己,只知道乾爹快回來了,而大少爺幾次三番的囑咐他,不許他向程廷禮告狀。小鹿乖乖答應了,除夕之前見了程廷禮的面,他果然是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倒是程廷禮格外的打量了小鹿,然後發出疑問:&ldo;這孩子怎麼變得呆頭呆腦?原來不是挺活潑的?&rdo;大少爺搶著笑道:&ldo;他跟我賭氣呢,前幾天我倆又……又鬧彆扭了。&rdo;程廷禮聽聞此言,哭笑不得:&ldo;孩子啊,你倆過完年一個十六,一個二十,這麼大了,還鬧彆扭?再鬧的話,你倆給我分開,一個留北京,一個跟我去保定!&rdo;大少爺聽了這話,立刻抓住了小鹿的手:&ldo;別,我倆再也不鬧了。&rdo;小鹿任他握著自己的手,自己不肯說話。及至他們離了程廷禮的屋子,小鹿一言不發的,硬把手抽了出來。大少爺轉而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ldo;還記恨我?&rdo;小鹿望著滿地的殘雪,開口問道:&ldo;以後,咱倆怎麼辦?&rdo;大少爺笑出了一團白色霧氣‐‐以後他倆怎麼辦,他也不知道。小鹿死活不肯同他相好,而他對待小鹿,又不肯霸王硬上弓。他心裡清楚,對待小鹿,他打了罵了都沒事,唯獨有一道界線,不能破。他可以欺負小鹿,但是不能蹂躪小鹿。欺負和蹂躪,不是一回事。他和小鹿之間,他自己想著,是隻可以有洞房花燭、不可以有月黑風高的。小鹿小,不懂事,他可以等,沒關係。十六歲不懂,十七歲總要懂了;十七歲還不懂,十八歲一定能懂了。大少爺在等,小鹿也在等。大少爺目標明確,在等著小鹿長大;小鹿則是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感覺事情沒完,大戲一定還在後頭,只不知那戲是悲是喜。兩個人一起等,一等就是兩年。這兩年裡,雖然沒有鎖鏈束縛著小鹿,但小鹿無需看管,很少出門。偶爾出去逛了幾次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行蹤全被大少爺掌握著,就乾脆哪兒也不去了。至於餘翰文,他也沒有去聯絡,當然是因為無顏相見。況且若是見了面,餘翰文問起他上一年的情形,他也不好回答。程家畢竟還是他的家,儘管那一年的禁錮幾乎逼瘋了他,但他還是感覺家醜不能外揚。餘翰文不要了,學業也不提了。小鹿沉默的活,後來回首往昔,也不知道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一點正事也沒有做,就單是活著。同時,也要提防著大少爺。大少爺沒對他用過強,但是動手動腳的,也不老實。兩人本是一張床從小睡到大的,小鹿一直把大少爺的手臂當成枕頭,兩個人親得宛如一個人,可是現在,小鹿忽然感覺大少爺的一切都不可忍受了。大少爺時常會隔著衣服撫摸他,摸得他周身僵硬,因為自認是個男子,不該受另一個男子的狎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