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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站在地上，從小都是這麼光著睡覺的，可是今天，他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少了層皮，非得套件睡衣才能安全。壓住心中的嫌惡，他垂著頭說道：&ldo;那你先把褲衩穿上。&rdo;大少爺愣了一下，緊接著問道：&ldo;你是怎麼回事兒？文明到床上來了？&rdo;小鹿凍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ldo;你把褲衩穿上，把睡衣也穿上，你不穿，我就不上去。&rdo;大少爺盯著小鹿，盯了半天，末了忽然冷笑了一聲：&ldo;小兔崽子，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腸子倒是挺花花。怎麼著，以為我看上你了？你想得美！趕緊給我上來，要不然仔細我揍你！&rdo;小鹿聽聞此言，當即伸手向前一指：&ldo;你看你那個樣兒！你成天挑我的毛病，其實就你最不像話！&rdo;大少爺聽到這裡，索性光著腳丫子跳下床，打了個出其不意的突襲，一把就將小鹿拎回了床上。再一次把小鹿壓到了身下，他一著急，索性說了實話：&ldo;小東西，我家養了你這麼多年，把你養到這麼大，今天我就是真把你當兔子用了，也是應當應分！&rdo;小鹿在他身下一掙，咬牙切齒的回應道：&ldo;你家養我，我將來自然會報答你家。可是我不幹那骯髒事兒！絕對不幹，死也不幹！&rdo;大少爺一瞪眼睛：&ldo;反了你了！&rdo;小鹿也瞪眼睛，而且眼睛比大少爺大，瞪起來更有威力。兩人這麼互相瞪了片刻，大少爺最後像是敗下了陣。垂頭把臉埋進了一旁的羽絨枕頭裡，他悶聲悶氣的說話：&ldo;小鹿，其實我是真喜歡你。你要是個姑娘，我一定娶你。&rdo;小鹿抬起一隻手，拍了拍大少爺的後背：&ldo;那你不成乾爹了嗎？&rdo;然後，他的聲音低了一點：&ldo;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往後也一定對你好。可你別當我是丫頭，我早想好了，我這輩子要活得堂堂正正，不能像我爸那樣，死了之後還要被人笑話。你別學乾爹，我也不學我爸。咱倆做親兄弟，好不好？&rdo;大少爺搖了搖頭，短頭髮磨蹭了小鹿的面頰，那頭髮很硬，扎得小鹿臉疼。臉疼，心也疼，大少爺從來沒向小鹿要過什麼，而小鹿儘管沒有什麼，卻是總想&ldo;給&rdo;他‐‐給什麼都行，只要他有，只要他給得出。大少爺這回終於向他索要了。大少爺索要的，他正好也有，但是他不能給。今天若是給了，將來他就沒臉再去見他的子孫後代。小鹿十四歲，放眼前途，天大地大。他想自己將來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他的家庭會是潔淨體面，像餘翰文家一樣文明有禮。而他自己白璧無瑕、通體生輝，用雙倍的聖潔，徹底洗刷掉他父親給他帶來的醜名。小鹿滾到床裡，靠著牆躺，一宿似睡非睡，總提防著大少爺會再和他動手動腳的胡鬧。熬到後半夜，他朦朦朧朧的剛要睡踏實，如他所料，大少爺果然又熱烘烘的拱過來了。兩人摸著黑在床上打把式，論體力，小鹿不是大少爺的對手，但他細胳膊細腿的十分靈活，並不很落下風。縮排被窩裡亂鑽一氣，他最後從床尾溜下了地。光著兩隻腳站在地上，他呼哧呼哧的喘粗氣，一邊喘一邊開啟立櫃往外抱毯子。黑暗之中，大少爺坐在床上怒道：&ldo;小丑八怪，給我回來！&rdo;小鹿沒理他，徑自走到了外間堂屋。堂屋裡擺著西式的長沙發和小茶几，小鹿裹著毯子往沙發上一倒，壓出&ldo;咕咚&rdo;一聲響：&ldo;我不跟你在一張床上睡了，我往後一個人睡沙發！&rdo;大少爺趿拉著拖鞋趕了出來，彎腰伸了雙臂要把他抱回臥室：&ldo;走！跟我回屋去！&rdo;小鹿當即做了個鯉魚打挺，再一次落了地。大少爺一直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狗脾氣，他也習慣了，他不怕大少爺沒事找事的來和自己吵吵打打，可是受不了大少爺這麼沒皮沒臉的纏磨人。氣沖沖的一頭衝向了門外，他赤條條的跑到了院子裡，扯著嗓子怒吼：&ldo;你再惹我，我就睡到外頭！&rdo;大少爺這回急了，抄起毯子攆上去，踩著門檻子大聲喊道：&ldo;小兔崽子，媽的凍死你！&rdo;深深的秋夜，風中寒意的確是侵肌刺骨，小鹿赤腳站在院子裡，身上就只有一條小褲衩遮羞，一瞬間就凍冷了血；大少爺對著他耍了大半夜流氓，此刻光著屁股，還不如他。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站住了，大少爺下意識的披上了毯子，同時吆喝道：&ldo;趕緊過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