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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到底是什麼藥，能把人變成這幅樣子？我回想自己看過的醫書，有些毒是可以讓人變得痴呆或瘋狂，可是元修的樣子，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了知覺，只不過，他的意識都成了碎片，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ldo;你喜歡護蓮嗎？&rdo;他點點頭，盲了似的眼瞳中竟彷彿流出了一點點溫情。我嘆息著拍拍他的背。外界的訊息似乎是無法飛進這門禁森嚴的行宮之中的。高歡已經和宇文泰打了好久了，也不知是誰勝誰負。我去問連富：&ldo;我想出去逛逛。&rdo;連富答應的很客氣：&ldo;那自然是行的。&rdo;可是當我出了宮門之後，我才發現身後竟然還有兩名護兵，無疑，這是來監視我的了。沒有辦法，我走了幾條街，完全沒有什麼可逛的，我索性上了附近的一家酒樓，裡面倒還熱鬧些，我想，也許在這裡能夠聽到什麼訊息。我選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點好了菜，發現那兩個衛兵還在我身後站著，我指指椅子：&ldo;二位坐下吧。&rdo;&ldo;不不，賀先生您坐吧，我們怎能------&rdo;&ldo;不用如此，這又不是皇宮，不必拘於那些禮節，坐吧！&rdo;兩個人說不過我，只好扭捏坐下了。其實我讓他們坐的目的，是因為他們站在後面太過顯眼，讓我覺得很不自在。酒菜上來，我讓了讓，自己也便大嚼起來。這幾日在宮中吃飯，雖是花色繁多，但卻都是樣子貨，能入口的著實不多。這裡似乎是當地最為體面的酒樓之一，周圍坐著許多衣著鮮明華貴的人，口音和本地人也不似當地人的土音，我聽了聽他們的談話，倒像是從洛陽出來的王公貴族們，毋庸置疑，他們是高歡這一派的，所以高歡落敗之時，他們也隨著撤退到了這裡偏安。其中一桌最為人多，旁邊還立著兩個女子在唱小曲，只可惜當中一人嗓門太高，所以也聽不清那女子唱的是什麼。只聽那那人高聲道：&ldo;看大軍這次如此順利，咱們跟著高相就對了，我就不信宇文叛賊能抵擋多久，到時高相統一了大魏，咱兄弟還不是開國的元勳……&rdo;他身邊一人拉了拉他：&ldo;莫兄你可小聲些吧，元家的清河王在樓下吃飯呢，你也不怕他們聽見！&rdo;&ldo;元氏又怎麼樣？現在可不是當年文帝的時候了！就連皇上都在高相手裡呢，我還怕他一個不入流的清河王？真是，讓宇文泰打的一敗塗地，從清鄴落花流水的跑到這兒，還有臉繼續稱王爺，要不說元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呢！&rdo;&ldo;莫兄啊！好歹他也是皇上的遠親……&rdo;&ldo;呸！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皇上吧！&rdo;&ldo;你……唉！&rdo;&ldo;哎！&rdo;那男子突然轉了話題，竟然自動的放低了聲音，我凝神屏氣的方能聽到他一點點話音：&ldo;聽說，皇上又病了？&rdo;&ldo;誰知道。行宮總是關著的。不過誰來關心這個，高相登基是遲早的，到時這個皇上都不知道會落到甚麼田地呢！莫兄，你我且及時行樂吧，只要有錢有糧，管他誰坐天下呢！那小妞！你唱的這麼小聲，是讓我們聽你學蚊子叫呢？&rdo;滿桌頓時鬨堂大笑起來。我放下了筷子，叫店小二來結賬。聽那高聲男子一席話，我愈發感到，元修這個皇帝做的，當真是隻剩&ldo;皇帝&rdo;這個尊號了。出了酒樓，街上除了青樓便再無可逛之地，我和這兩個衛兵只好慢慢的往回走。出來時倒還不覺怎的，這回去是可真有些心下慼慼。眼看著離宮門越來越近，倒生出了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進了寢宮後，元修正在吃晚飯。他吃的專心致志，聽到我進來，他也只是匆忙的瞥了我一眼，便又低下頭吃起來。我發現近來他的氣色是異常的好，臉上竟生出些血色來。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蒼白脆弱的。這興許是現在沒了心事和怒氣的緣故吧。我在一邊坐了一會兒便回房去換了衣服，然後又喝著茶和玉琳聊了會兒天，等我再回到元修那裡時，發現他還在那裡吃。我吃驚的問旁邊人：&ldo;皇上這麼半天一直在吃？&rdo;&ldo;是的。&rdo;我連忙把元修的碗筷奪了下來：&ldo;糊塗東西，你們要撐死他嗎？還不趕緊把吃的撤下去。&rdo;下人們聽了我的話，立刻去收拾飯菜往出端，元修被我拿走了飯碗，也不惱，就那樣老老實實的坐著。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鼓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