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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凌雲志和小海棠都愣住了,怡萍扭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擰起兩道淡淡的眉毛:&ldo;你怎麼又急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好?&rdo;素心不再理她,直接對著凌雲志說道:&ldo;雲志,我原來對你的感情,你都明白。可是你當初一去不復返,九年來一點音信也沒有‐‐說老實話,我也曾想過走曼麗那條路,趁著年輕,再找下家。可是和你過慣了,別人我看不上,就算人家願意要我,我自己還不情願。這些年來就是怡萍和我作伴生活。&rdo;說到這裡她低下頭,聲音低了,可是口吻依舊倔強:&ldo;這些年來雖然手頭拮据,時常鬧饑荒,可是我們兩個在一起,心裡倒是舒服平靜。我覺得這樣很好,不想再有改變。你和小海棠一起過吧,我們兩個不會去礙你的眼。這房子如果你要收回,那我們就搬出去。&rdo;她這一番話說出來,怡萍默然無語,凌雲志卻是心亂如麻,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小海棠也有些驚訝。時光易逝,轉眼間到了晚飯時候。怡萍和素心走去陽臺,在那個小爐子上煮飯做菜。凌雲志和小海棠留在房內,誰也沒有看誰。陽臺上傳來嘁嘁喳喳的低語聲音,素心總像是帶著氣,然而怡萍讓著她,和聲細語的,似乎是在說素心&ldo;說急就急,酸臉狗脾氣&rdo;。小海棠抬頭望著凌雲志,輕聲說道:&ldo;她們也像一對夫妻。&rdo;凌雲志有些悵然:&ldo;兩個女人……沒有活路,要不然,房子就留給她們吧。&rdo;小海棠一撅嘴:&ldo;你好大方。&rdo;凌雲志尷尬地笑,臉上紅紅的。他在家裡素來沒有什麼發言權,一幢洋樓說給人就給人,的確是夠大方了。&ldo;這些年沒有這所房子……&rdo;他思忖著說道,&ldo;我們不是也一樣生活嗎?這也算是安置了她們將來的生活。她們靠著出租房屋,也就夠吃夠喝了。&rdo;小海棠看他像只避貓鼠一樣,忽然有些心疼:&ldo;你說給,那就給。但是以後要斷個一乾二淨,不許狗扯羊皮不清不楚。&rdo;凌雲志得到了小海棠的許可,當真是把這座房子送給了怡萍和素心。怡萍真是高興了,這時她臉上煥發出的容光才可以看出來,素心站在她身後,卻是彆彆扭扭的不大說話。四個人吃過晚飯之後,凌雲志想要找點東西帶走留作紀念,便是隨著怡萍進入了臥室。臥室內擺著一張大床,想必就是兩人共用的休息之所。因為前些年生活困難,凌雲志又是生死未卜,所以他留下的各色服裝,以及讀過的大批書報,全被怡萍拿去賣掉了。後來兩人的領地越來越小,縱是有東西可留,也沒有地方安放了。怡萍找出一隻玉石雕刻的小老虎,本是書房裡的一隻鎮紙,玉石料子不算好,凌雲志過去也不大用。羞愧地把老虎鎮紙送到凌雲志面前,她低低地說道:&ldo;你用過的東西,就只剩下這個了。&rdo;凌雲志接過鎮紙,忽然說道:&ldo;素心好像愛上了你似的。&rdo;怡萍笑了一下:&ldo;當年你帶著小海棠走,她心裡是憋著氣的,到了現在,也還恨你。我年紀比她大,不和她吵,她在我身邊過慣了,也就不想離開了。&rdo;凌雲志訕訕地也是笑,心裡沒覺著自己愧對了素心‐‐有什麼可生氣的呢?當時就只有小海棠肯和自己走啊!她們不肯走,這怪不得自己呀。低頭摩挲著巴掌長的老虎鎮紙,老虎鎮紙溫潤光滑,一如他經過的歲月,縱然偶有坎坷,也無非是浮皮上的一點劃痕,不傷筋骨,無傷大雅。與此同時,素心走到了外面陽臺上,蹲下來從水桶裡舀水刷鍋。一牆之隔坐著小海棠,小海棠低頭用手掌抹平了膝蓋上的袍襟皺紋,忽然生出了滄海桑田的感覺‐‐她曾經的敵人,曾經不可逾越的高山大河,如今紛紛變遷到了認不出的地步。這回凌雲志真是屬於她一個人了。當年在這幢公館裡上演過的一場場明爭暗鬥,現在看來,都是古老的戲,不但泛黃,而且滑稽。素心洗刷淨了鍋碗瓢盆,又端了一盤不甚紅潤的蘋果回來,擺在了小海棠面前。小海棠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其實眉目模子都沒有變,只是憔悴黃瘦了,就顯得平庸起來。面對著這位往昔的勁敵,小海棠忽然有些同情。抬頭望著素心一笑,她是想要示好。素心接受了她的好意,淡淡地也是一笑。九年光陰,熬死了她的一顆心。人是怕疼的,讓一顆心死去活來,她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