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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棠披頭散髮，氣咻咻地瞪著他。關孟綱又問：&ldo;我和凌雲志，誰更厲害？&rdo;小海棠從中分開的長髮中射出渙散目光，嫣紅的嘴唇咬得死緊。神智漸漸迴歸腦海，她知道自己已經是髒汙了。關孟綱沒有得到回答，可是也不失望，因為篤定自己肯定是強過凌雲志。彎腰爬到床頭，他從床邊矮櫃上拿下一包香菸，撕開封口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將個打火機擲向小海棠，他大剌剌地說道：&ldo;給我點個火兒！&rdo;小海棠眩暈著撿起了打火機。心裡的血一陣一陣往上湧，她咬住牙關，想要撲上去撕咬活吞了關孟綱。可是憑什麼撕咬活吞人家呢？這事情也算是雙方自願，關孟綱算不得用強。把打火機扔回到關孟綱面前，小海棠失控似的全身顫抖。關孟綱撩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個雛兒，沒經過這種場面。慢悠悠地吸完這一根香菸，他一掀被子躺了下去：&ldo;行了，我不逼你了，過來睡吧！&rdo;小海棠靜靜地向後瑟縮，一直退到了床尾。關孟綱看了她這個舉動，忍不住笑問：&ldo;怕我佔你便宜啊？用不用我再給你立個牌坊？&rdo;小海棠不言不語，掀起被子一角搭在身上，蜷成一團躺下去了。關孟綱拿起旁邊的枕頭，用力向她丟去。他真是覺得小海棠不錯，男人都慫成那樣了，她還一門心思地供著對方吃軟飯。這女人很靠得住，要是他的老婆就好了。如此過了一夜，翌日清晨關孟綱睜開眼睛，發現小海棠已經穿戴整齊，一張臉寡白的，氣色十分不好。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他欠起身來，睡眼朦朧地問道：&ldo;怎麼起得這麼早啊？&rdo;小海棠抬眼看向了他，眼神很銳利，讓人想起飢餓的野獸：&ldo;你說過今天要給我貨物的。&rdo;關孟綱笑了，向後一仰躺了回去：&ldo;你放心，我不食言。你那點東西，對我來講不過是九牛一毛。看見市場門口那輛卡車了嗎？嘿嘿，我的！&rdo;關孟綱在距離批發市場不遠處，有個地下貨棧。吃過早飯之後，他把小海棠 領過去，讓她自己隨便挑揀，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小海棠不客氣，一手拎著一隻布口袋，另一隻手選那小瓶的雪花膏，一瓶接一瓶地往口袋裡扔。除了昂貴的化妝品，毛巾鐵釘扳手螺絲刀，她也全要。最後將一打襪子塞進口袋縫隙裡，她蹲下來，費力地將口袋拎手打成死結。這時，口袋已經成了個大包袱，飽滿得快要爆炸。貨比錢強，有了錢，也是要拿來買貨去賣的，況且關孟綱又能給自己多少錢？關孟綱不是冤大頭，對他獅子大開口，想必是行不通的。&ldo;有困難，就再來找我。&rdo;關孟綱難得地嚴肅了面容，攔在小海棠面前囑咐道，&ldo;別以為你有法寶，從此兩腿一張就能來錢。少和別的男人狗扯羊皮，要是有了困難，就還來找我。&rdo;小海棠不看他，捧著大布口袋向外走去。經過昨夜那一場，她現在覺得自己銅皮鐵骨的，似乎是什麼都不怕了，都不在乎了。錢才是最重要的，她立下決心，要掙多多的錢，再也不受錢的壓迫，錢的屈辱！乘坐長途汽車出了城，小海棠經過漫長的顛簸，最後終於回到了家中。凌雲志迎了出來，乾淨的臉上帶著驚喜。小海棠剛把懷裡的大布口袋放下去，就被他摟到懷裡擁抱了一下。&ldo;總算回來了。&rdo;他斯斯文文地笑道，表情很欣喜天真，&ldo;等死我了！&rdo;小海棠扯了扯嘴角，極力也想露出笑容：&ldo;沒想到昨天會有空襲，警報解除得太晚，我沒趕上回來的汽車。&rdo;凌雲志沒有多問小海棠是否辛苦，而是把她扯到裡間房內，指著桌上高高一疊簿子說道：&ldo;小海棠，我找了份差使，多少也能賺一點錢了！&rdo;小海棠疲憊地問道：&ldo;差使？什麼差使？&rdo;凌雲志很滿足地笑道：&ldo;算是個抄寫員吧！是李教授介紹來的工作，李教授說我的字還算不錯。&rdo;李教授一家乃是凌家的鄰居，小海棠也聽對方提起過這種工作‐‐薪酬是很微薄的，無非是聊勝於無罷了。勉強對著凌雲志笑了笑，她低聲說道：&ldo;雲志，昨夜睡得不好，今天車上人又很多。我累極了，想躺一躺。&rdo;凌雲志連忙走到床前，彎腰拍了拍枕頭。而小海棠走到床邊坐下來，忽然又可憐兮兮地說道：&ldo;雲志，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