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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了後半句話沒有說,而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西奧多覺得身上的涼意越來越重,彷彿血管都被凝結上了冰霜。他知道,這其實是代表著心臟正在逐漸地麻木和失去功能。重重地長出一口氣,他把自己的臉埋進父親懷裡,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被拋在身後已久的童年。——睡一覺吧……睡一覺後病就好了。——好輕……好……——好暖……當祖父和叔父一同去世的訊息傳到魯道夫耳中時,他正在為了夾著那張帶有費迪南德·奧法里斯筆跡紙箋的那本書,名叫:《自由主義和正義論調的聯邦》。這是一本讀起來非常艱澀的政治學著作,但同時又被認作是能夠詳徹聯邦政治基石的扛鼎之作。此時被魯道夫拿在手中的厚重書籍,並非是全新的剛出版讀物,而是一本被人反覆閱讀乃至寫下心得批註的舊物。一筆一劃、一字一句,都出自費迪南德·奧法里斯之手。魯道夫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書本,只覺得心中的空曠迷惘之下,有越來越重的撕痛在一點點地逼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他低聲問道。費迪南德的兩位私人醫生、彌賽亞和卡特均搖了搖頭。“對外就說西奧多叔叔他……身染惡疾,需要靜養吧。”魯道夫說出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所房間。夏佐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魯道夫的背影:男人挺直的脊背配合他稍快的步速,有著一種被強撐掩蓋下的脆弱。他一向崇尚強者,對於表現出諸如軟弱之類的情緒總是不屑一顧。然而,卻不討厭男人此時表現出來的脆弱……甚至為之心有所繫。但他卻沒有立即跟去,而是留在房間裡安排未被提及的那些應盡事務,比如最為首要的如何儘快安葬事宜。在臨走出房間之前,夏佐突然心有所感地看向了彌賽亞:“……”彌賽亞挑了下眉:“有話就說。我們之間可沒什麼心有靈犀,別指望我能從你眼神裡得到什麼訊息。”夏佐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後才慢慢地深呼吸了一口空氣,轉身離開房間緊追著魯道夫而去。“嘖——”彌賽亞不耐地咂了下舌,“還真是……”“還真是一出慘痛悲劇啊。”卡特醫生喃喃地接道。“嗯哼……”彌賽亞發出了一聲含糊的鼻音,沒有再多言語什麼。——還真是野獸一般的直覺。當夏佐找到魯道夫的時候,已經時近黃昏。阿里阿德涅星的夜晚比前聯邦首都星要長,恰逢秋夜,類日恆星更是早早跌出了地平線。夏佐是在要塞尖塔的頂層上找到自己的alpha的。“你還好嗎?”他走到橫躺著塔頂仰望星空的男人面前,用了一句再平淡不過的開場白打招呼問道。“……還好。”魯道夫低低地回答說。夏佐摸遍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最後翻出來了一塊有著金箔包裝的巧克力遞到男人面前:“那個……要來一塊嗎?”魯道夫搖了下頭:“……不了。”夏佐拉過他的手,硬把糖果塞到他掌心中:“心情不好的話,吃一點甜食會感覺好一點。”“……好。”魯道夫這次沒有再去推拒。挨著他坐下後,夏佐學著他的樣子也平躺在塔頂上,順著他的目光和他一起望天。魯道夫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但倆人的距離捱得很近,近到呼吸、體溫都清晰可感。尤其是在夜色重了,寒意也在加重的時候,更顯得身邊人的呼吸和體溫那樣真實和親密。“你還好嗎?”夏佐第二次這樣問他。“……”魯道夫沒有立即回答,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回答了這個問題:“……不太好。”夏佐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記憶中,男人掌心中的觸感總是乾燥、溫暖的,而這次入手卻帶著絲絲的涼意。他把自己的另一隻手也放上去,細細地暖著對方的指尖。“西奧多叔叔……”魯道夫開了一個話頭,卻停在了那裡。夏佐繼續玩著他的指尖。倆人又互相沉默了許久……久到漫天的繁星都點點現身了,魯道夫才長嘆出了一口氣。“半年前,幾個盟國的暗殺事件裡,有西奧多叔叔的勢力在推波助瀾。”他低聲說。也正是那幾起突然而來的暗殺,攪動得整個人類起了這場至今都沒出現什麼結局的大混亂。“……我一開始只是有所懷疑,但是前幾天從爺爺那裡證實了這個推測。”魯道夫的聲音繃得很緊,“他其實一直……”“他看向錫德里克的時候,眼睛裡會有敵意。”夏佐輕輕地說,“我判斷不好這種敵意的程度,但每次都會覺得很不安。”他在感知系方面的造詣深刻到自己都不自知,這是融合了他自身天賦以及親族最後遺澤所形成的無法複製的一種鼎峰。魯道夫伸手將他攬入自己懷中,沉默許久後,才說了一句:“夜裡風太涼。”“我不冷。”雖然這麼說著,夏佐還是又捏了捏他的指尖,發現不似之前那樣冰涼才稍微放下心來。“你看天上的星星,”看星空時間久了,夏佐的精神也放鬆下來,不再顧慮自己會不會說出不恰當的話,和魯道夫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