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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算體面?”楊謙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如今的就業形勢?理工大學要招三十個碩士畢業生當輔導員,結果來了三千個報名的!對應屆畢業生來說,每個機會都是撞大運,就恨不得把所有機會都撞一圈,最好能全都撞上,然後自己再慢慢挑。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年省檢察院只要秘書和財務職位,高院招司法警察招得倒不少,審判輔助職位都留給有基層工作經驗的人了,應屆生沒法考。我這不走投無路才考的省人大和公安選調嗎?當然能考的職位也不少,可是咱沒後臺,誰知道會不會被潛規則……想來想去還是報考那種不是特別熱門,而且招錄人數多的崗位比較穩妥。” “人大招的多?” “招兩個……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等你考的時候就知道,兩個就不算少了,比只招一個的崗位強,”楊謙嘆口氣,“按說都考上了挺高興的,可真到了要選擇的時候,一樣的為難。” “那是因為兩條路看上去都不完美,但歸根到底卻都還算不錯,”穆忻一針見血,“你無論走哪條都有後悔的可能,你怕自己將來會後悔,所以才猶豫不決。” 楊謙看穆忻一眼,他承認,她說的對。 可是他能不猶豫嗎?他也是尋常人家的兒女,哪怕再優秀也難有一步登天的機遇,他和眾多像他一樣的畢業生們所期待的,也無非只是在未來避無可避的一場場激烈競爭後自己能夠有幸脫穎而出。事實上,他們並不畏懼競爭是否激烈,他們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取得公平競爭的機會。 當然,到最後,楊謙終於還是做出了抉擇——權衡再三,他放棄了看上去更優越一點的省直機關公務員機會,選擇去公安系統做一名基層民警。箇中緣由外人或許看不透,但楊謙講過一次之後穆忻就悟了:省人大雖然是“看上去很美”的省直機關,但只要一腳踏進“省級”這個門,能夠再選擇的機會就少了。倒不如做個基層選調生,在基層服務滿三年後可以參加省委組織部的統一考試,重新選擇方向。到那時,因為有了三年基層工作經歷,楊謙不僅可以報考省人大、省紀委或是其它什麼需要法律人才的單位,還可以報考他心儀已久的高階人民法院或是省檢察院。 “目光要放長遠。”楊謙總結陳詞。 穆忻點頭,表示贊同,但她心裡想的是:以楊謙那種氣質,穿上警服一定很好看。 只不過穆忻沒想到,別說穿警服的楊謙,就是想見穿便裝的楊謙一面都那麼難——七月參加完楊謙的畢業典禮後,再見他時竟然就到了第二年的二月。 中間長達七個多月的時間裡,據楊謙的簡訊匯報,他僅在公安廳培訓基地參加初任培訓就耗時四個月,隨後去g市公安局秀山區分局報到,被分配在刑警大隊二中隊。剛跟新同事們見完面就遇上了大案子,不僅沒空來看穆忻,就連過年都沒回家,而是蹲守在案發附近的村子裡沒日沒夜地摸排:就像電視裡演的一樣,挨家挨戶問“某年某月某時見過可疑車輛嗎”、“村裡有沒有陌生人進出”、“村裡那口廢井多久沒用了”…… 用楊謙的話來說,現實生活中的摸底排隊,不是藝術作品裡靈光一現的精彩懸念,而只能算是驟然新奇後的無限枯燥。穆忻理解這說法,但同樣也能感受到楊謙字裡行間的那些激動——畢竟,對於普通地方院校的畢業生來說,警營,那不止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還是自小具有英雄情結的男孩子們幻想過無數次但未必有機會靠近的地方。她能理解他的投入,自然也能體諒他的忙碌。 甚至於,受楊謙的慫恿,穆忻畢業那年也參加了省委組織部與省公安廳聯合招考的基層選調生考試。而且她也沒想到——一個月後筆試成績公佈,她居然力挫群雄殺入面試;再過一個月,居然又透過了面試,金榜題名! 對於這個匪夷所思的成績,穆忻只覺啼笑皆非。 因為到這時,她反而退縮了。 那是週末,難得楊謙有空,風塵僕僕地從偏遠的秀山趕回到市區,專程請穆忻吃水煮魚以示慶祝——只不過見面第一眼就被嫌棄了。 “警服呢?”穆忻坐在飯桌前翹首以盼,好不容易盼到楊謙進門落座,一看他那身普普通通的夾克就好生失望。 “沒發呢,最快也得等到秋天吧?那時候我才轉正,”楊謙奔波幾十里路,仰頭先灌下一杯水才順過氣兒來,“再說發了也沒什麼用,刑警穿警服的機會少,那就是個擺設。” “不會吧……”穆忻嘟囔,“我還想看看你穿警服什麼樣子呢。” “還不都那樣兒?”楊謙指指窗外不遠處的馬路對面,張望一下,“那旁邊不就是警察學院?門口站崗的都穿警服,看身高跟我差不多吧。” 那能一樣嗎——穆忻瞪他一眼,想說這幾個字可到底還是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