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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北區公安局嗎?麻煩給各派出所下個通知,只要發現遇難者遺體就直接送殯儀館,東西各一個安置點,這樣驗屍比較集中……” “是,我知道你們有困難,可是殯儀館的車實在忙不過來……你們用警車吧,拆座位,屍體放後面……” …… 穆忻驚呆了。 這是穆忻在楊謙受傷後又一次感覺到,這裡的確是一片雖沒有硝煙,卻距離死亡最近的戰場。 但,也是當天災降臨,當不得不直面死亡,不得不眼睜睜看著比職場騷擾更大的恐慌迎面而來的時候,穆忻的人生觀在這一天再次被顛覆——究竟什麼是善、什麼是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在地獄與天堂間,可有真正意義上的三八線、分水嶺?往大里說,偏執者眼中特權思想嚴重、野蠻粗暴刑訊甚至動輒草菅人命的這身藍色警服背後,總還有人為民請命;往小裡說,就是她穆忻這樣自詡為客觀、冷靜、理智的女子,不也只是在今天才看清一個自己已經認定了是禽獸的人冒著生命危險救下素昧平生的路人? 換言之,大千世界,哪個人能用一張臉譜以蔽之?英雄有沒有內心深處的小自私、小邪惡,惡人有沒有不為人知的優點與好處?你全盤否定的,常常不是因為不存在,而是因為你尚未知曉更為全面的那個世界。 沒有人是真正意義上洞若觀火的上帝,所以,也沒有人有資格仗著義憤填膺的激情而一錘定音。 二十八歲,穆忻:突如其來的背道而馳(4) 晚上八點,肖玉華的電話再次打來——到這時,穆忻已經有些麻木了,當死亡的訊息一條又一條接連不斷地傳來,她不得不相信三個小時的暴雨的確讓這個排水系統嚴重不健全的城市變成一片修羅場。因此,當她深呼吸一口氣,按下手機接聽鍵的時候,她已經在瞬間做好準備去面對一個已經有了充分準備的壞訊息。 然而,肖玉華的聲音再焦灼,卻也不似剛才的撕心裂肺:“穆忻,你爸又犯病了,你在哪兒?怎麼辦,他心臟不舒服!” 穆忻愣了,用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爸回家了?” “回來了,在路上走了三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才說了半句話就犯病了,我剛給他餵了粒藥,可他這會兒臉色白得跟什麼似的,怎麼辦啊?”肖玉華的聲音裡帶著哭腔,“120,對,我得打120,可是雨這麼大,120來得了嗎?” “媽你等著,我找人幫忙!” 穆忻放下電話就往秀山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撥過去:“孟兒,幫我個忙!” …… 派出所的警車在10分鐘後到達穆忻家,隨行民警是趙旭輝,他的電話一直與醫院急診室醫生的手機接通,一路上按照醫生指示把楊成林送到了醫院。所有人都在路上繃緊了一根弦,穆忻也不斷打電話瞭解搶救情況。電話那邊的趙旭輝一直說“穆姐你別急,好像沒那麼緊急,醫生還在搶救”,說得次數多了,穆忻也漸漸覺得楊成林吉人天相,應該不會有大礙。到大水漸漸有些退去的時候,穆忻豁出去了一路衝上市局正準備開往秀山的警車,抓緊趕到秀山人民醫院。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只來得及看見一襲白布緩緩遮上楊成林的臉。 穆忻瞬間凝固在急診室門口,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肖玉華“嗷”的一聲哭著撲向了楊成林的遺體,那尖銳的號哭聲穿越走廊,發出獰厲的迴音。穆忻腿一軟,滑坐在急診室門邊,眼神愣愣地看著不遠處所有人悲慼的臉,她想,這不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 然而現實終究不是自我安慰——肖玉華轉身的工夫看見了穆忻,想也不想就衝過來。她的臉上滿是眼淚,表情猙獰,滿眼都是仇恨。 她緊緊攥住穆忻的衣領,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你對他說了什麼?他怎麼會在看你一趟回來後就變成這樣?他只說他找過你了,多一句都沒來得及說就往下倒,這一倒就再也回不來了!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刺激了他?啊?你告訴我啊!他不是你親爹,可是他把你當親閨女!你就是這麼對他的?你活生生要了他一條命!” 肖玉華幾乎瘋了,她死死扼住穆忻的喉嚨,大聲問:“你說啊,你到底說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穆忻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滾下來,她一點都沒有反抗,她只是淚眼朦朧地看著肖玉華,再越過她的肩膀看見不遠處頹唐地坐在地板上的楊謙,他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想告訴他,楊成林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媽她心眼是好的,你們小倆口,也要好好過。 可是,如今死無對證,肖玉華絕不可能相信穆忻的無辜。正如她從不相信與自己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老伴居然會說沒就沒! 所以,那是真正刻骨的仇恨,讓肖玉華的雙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