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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突然發現:自己為什麼要想這些?!難道,就連她自己,都在心裡把自己當作一個妓女?想到這裡,她一下子窒住了呼吸,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捂住胸口使勁大口呼吸。沈捷嚇一跳,也坐起來擁住她,緊張地問:“怎麼了,不舒服嗎?”她沒有回答他,只是長長舒口氣,閉上眼,疲憊地靠進他懷裡。她感覺到他的手一下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小聲說:“睡吧,小姑娘,好好睡一覺,別想那麼多……”而她,在他的聲音裡,也真的沉沉睡去。年後,梁煒菘也開始快馬加鞭地催:小桑,你如果要來北京,就要抓緊了,還有半年多就畢業,你不能這麼不著急啊!單看他發給她的簡訊,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伯樂相馬的過程—幾多器重、幾多厚愛,怎麼看怎麼是長輩對優秀青年的指點。大概只有桑離知道,梁煒菘那些隱約的小想法。隱約—是因為她也拿不準自己的判斷究竟對不對,畢竟,梁煒菘在一個聲樂演唱專業的學生心目中,大約就是神祗。不過好在,沈捷從來都不是一個拖沓的人,僅僅幾周後,他便告訴她:你去北京吧。那天是情人節,他帶她去外面吃晚餐,西餐廳裡的氣氛很好,他突然就說了那麼一句話,嚇了桑離一跳。答案揭曉的時候,因為過於出乎意料,桑離甚至懷疑自己幻聽。她有些猶疑地問:“你剛才說什麼?”沈捷拿起杯子抿口酒,看著她說:“你去北京吧。”他的語氣沉著冷靜,沒有憤恨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桑離有些意想不到。“那你呢?你不是要回上海?”桑離愣愣地問。沈捷卻笑了:“還好,你還記得我要去哪裡。”他把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微微笑著說:“好在京滬之間的航班比較多,如果我閒下來就去看你。其實這樣也好,我一旦回了總部,一定會很忙,也沒有時間照顧你。”再伸手點點那個盒子:“這個,送給你的情人節禮物。”桑離忍不住燦爛地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開心地拆盒子上的緞帶,再小心翼翼地開啟木製的盒子,看見盒子裡居然躺著一個小巧圓潤的茶壺!看著她納悶的眼神,沈捷便耐心地給她講了“曼生十八”的典故,講了“圓珠壺”底的銘文,講了他隱晦的擔憂與含蓄的囑咐……而桑離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沈捷,第一次覺得沈捷對自己而言好像已經不僅僅是一個交易方或者一個叔叔那麼簡單。就這樣,在沈捷的默許和梁煒菘的鼎力支援下,桑離成為了那年音樂系唯一一個簽到首都知名藝術團體的本科畢業生。梁煒菘也的確沒有食言,作為一個著名歌唱家,同時也是文化藝術部門的領導,他的行政職務使他不過簡單說幾句話,就讓桑離獲得了極好的栽培。於是,那年九月,新人桑離獲得了參加一出大型歌劇表演並扮演某小角色的機會;轉年一月,新春巡迴演出季,她清新靚麗的形象使她獲得了巡演中女二號b角的機會;三月,電視臺新上一檔推出聲樂新人的專欄節目,她年輕、漂亮,一期節目後就開始走紅;七月,她畢業一週年之際,慶“七一”系列活動中她甚至拿到了一個獨唱的機會,表現頗為不俗……這時的桑離,用四個字形容就是“春風得意”—面對tv的攝像機,她的笑容,透過衛星電視,傳遍千家萬戶。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這中間發生過多少事。桑離抵達北京後,梁煒菘的觸角終於全面舒展開。他約桑離喝茶,約桑離泡吧,帶桑離去看音樂會,偶爾也在沈捷為她租的房子裡教她唱歌。他並不在乎這個房間裡多出來的男性氣息,反正對桑離這樣的女孩子他自認為看得很多,從來也沒打算天長地久,玩一天算一天,那她最後屬於誰,他梁煒菘也並不是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