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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洩露出去這個手機號,他一定會把這聲“嗯”的內容轉變成一百遍的實質。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老套。 甚是吃味兒的柏董事長一個電話叫來了業內頗具盛名的私家偵探,限定時間地要求徹查一個女生家的具體情況。的祖宗八輩兒以及三代以外的旁系親屬姓什名什星座血型家住何處身為何職業有無婚配子女數量……這些雞毛蒜皮雜亂瑣碎的事兒,並沒被這些有著比獵犬還要敏銳的鼻子的私家偵探們全部挖掘出來。不過,倒還真被他們找出來了一個很有價值的事實:唐顏的父親是一個沉浸在地下賭局中的男人,更是在前幾日的一次豪賭中欠了很大的一筆高利貸借款。 柏烽煬不是一個慈悲為懷的人,更不是一個願意拯救別人心靈和命運的“聖母”;冷眼旁觀後選擇合適的時機給人壓上一根小小的稻草,然後等待著對方的“雪上加霜”再判斷著“利益最大值”才是他最樂意做的事兒。 於是,他幹了一件和他性格和個性相當相稱的事兒——在他的授意下,次日上午那筆高利貸就成了非還不可且立即還不可的催命符咒,次日的當日下午小曾就趕去了北鄴找到了那個自己昨日才送回家的女孩兒。 始終紅著眼睛跟小曾對話的女孩子儘管唯唯諾諾,但是難得可貴地沒有落下一滴眼淚。整個談判過程進行得順利異常:轉校與擺平親生父親的債務,孰輕孰重,很容易分辨出取捨的重心。 回去彙報的小曾在三言兩語說完了對話過程後,柏烽煬一邊在手上的檔案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一邊隨口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小曾摸了摸下巴,“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氣兒,“不是,我是覺得您沒必要這麼做。趕一個小女孩兒走還不是一件挺容易的事兒?雖然少爺的學校的確有很多有背景的少爺小姐或者那些小高幹們,但是這小女孩兒家的確沒什麼勢力,咱有必要……” “出那筆錢?”柏烽煬把簽好的檔案甩到一邊兒,合上鋼筆的筆帽,“那這筆錢給你,要不要?” 小曾乾笑了兩聲,“……柏董,您看您說的……” 柏烽煬絲毫不給人面子,臉上別說笑意,連笑容都沒露一個,“手腳給我放乾淨點兒!自己偷偷摸摸地做過什麼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吞了多少錢你給我吐回去多少鋼鏰兒,我不記得我柏烽煬短過你的嘴!” 年輕人腦門上開始冒出一層細汗,出口的話也失去了以往的利索,“……柏……” “再有第二次,你自個兒看著把自個兒料理了得了。”柏烽煬抽出一份合同書,瞄了一眼後,拿過一側的鋼筆繼續簽字兒,“要是再以為我會像這次一樣饒了你,我可以喊你一聲曾總了。” 小曾的腿軟了一下,扶住面前的方面寬桌的邊緣才勉強站立好——柏董是他見過的把“威脅”兩個字兒落到最實處的威脅者,別說語氣詞彙,就連他話裡的一個停頓都帶著不動聲色的實質性的危險預知。 “柏董……明鑑啊!我就劃拉了一個手機錢……” “要是你劃拉一輛benz,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兒跟我好好說話?”柏烽煬把手裡的筆輕巧地放在光潔如鏡的桌面上,悄無聲跡。然後把手上籤好的兩份檔案扔到小曾面前,“該送哪兒給我送哪兒去。” 小曾忙不迭地應了一聲,雙手拿起那兩份輕飄飄卻重逾百斤的幾張薄紙,急匆匆地轉身離開董事長辦公室,手指碰到冰涼的金屬把手後才在心底暗舒了一口氣。 但是,這口氣兒還沒舒勻,人還沒走出大門,身後就傳來了一句涼聲訓斥—— “貪圖小利,難成大事兒!你還是再給我開一年的車學學怎麼做人再說吧!” 連聲應著,小曾頭都不敢回地飛步離去——半個月前,柏董曾經在不經意中提出要調自己到一家分公司去做副主管試煉一番,職位不重,但是確實是肥差一個。 如今,全泡湯了……但是倒也不敢怨言半句,只怪自己辦事兒一時鬼迷了心竅。 看了一眼被反手關上的辦公室大門,柏烽煬輕哼了一聲——難得他想要玩兒一出提拔人的好戲,偏偏碰上了一個只會做奴才欺軟怕硬的貨色……也罷,有時候缺了這種人反而辦事兒會不方便。只是那個主管,他這輩子也別坐上那個位置了,柏家車庫那一溜兒各色名車的駕駛座兒倒是很適合他的屁股。